d≈ap;k的開業餘波,直到周日晚上班級例會的時候仍舊沒有徹底平息下來,反而有種愈演愈烈的感覺。
托那些無所不知的媒體的福氣,原本發生在店鋪深處的那些事情——比如拿了一瓶酒前來祝賀的流浪巫師、月下議會的某兩位上議員、以及一群穿著不同顏色馬甲的大老鼠在店裡敲鑼打鼓,等等等等——所有這些陽光背麵的事情,都被記者們挖了個底朝天。
包括第一大學地下世界的那位鼠仙人在內,平日裡難得出鏡的幾位大巫師輪番上陣,為一座不知名的小店鋪站台,引起了讀者們的極大興趣。
大巫師們為什麼會關心一座小鋪子?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肮臟的背景?d≈ap;k與地下世界的鼠族有什麼交易?流浪巫師真的隻是因為鄰居店鋪開業才去祝賀嗎?最最重要的,蘇施君與米爾頓公爵出現在同一間屋子裡!
鄭清完全可以想象,第一個挖到這條消息的記者,在撰寫稿件時滿臉通紅、神情亢奮、嘴唇顫抖的模樣。他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位記者的羽毛抽風般從羊皮紙上一掠而過,留下一片潦草、難以辨認的稿子原件的情形。
自從九月份蘇施君自曝已婚生子的消息後,她一直保持著低調,極少在公共場合出現。而作為著名失敗者的米爾頓公爵與威廉王子,更是躲的無影無蹤,讓人們幾乎相信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沒有這麼兩個人。
所以,當蘇大美女與米爾頓公爵同屋出現後,徹底點燃了讀者們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蘇施君為什麼會同意與米爾頓公爵見麵?威廉王子當時也在場嗎?是家族的壓力還是偶然的巧合?據說現場發生了劇烈衝突,是不是那位蘇大美女的‘良人’也出現了?
如此種種,令人如貓爪撓心,欲罷不能。
倘若不是因為這裡是第一大學核心管轄範圍之內,各種規章製度非常嚴格,《貝塔鎮郵報》的那位主編絕對會拉著幾位老友,在d≈ap;k的鋪子裡丟幾道時光回溯類的魔法,將所見所聞完完整整的記錄下來,大發一筆橫財。
很可惜,這裡是布吉島,開店的第一大學的在冊學生。
尤其其中還有幾位大巫師貴族家的孩子,以及一位公費生≈ap;年輕的梅林勳章獲得者。因為一個八卦而與上述勢力交惡,是一個非常不明智的選擇。投資與收益完全不成比例。
這就杜絕了媒體們使用歪門邪道的可能性。
與之相對應,鄭清也把自己這邊的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宥罪獵隊的全體成員,包括‘編外’的蔣玉與李萌,都在鄭清的嚴格要求下,拒絕了一切形式的媒體采訪——原本辛胖子還打算借著這股熱鬨,讓d≈ap;k多幾分曝光與名氣,但當幾位脾氣衝動的蘇大美女的仰慕者悄悄在店鋪外麵丟了幾道小惡咒與大糞彈之後,胖子迅速放棄了之前的想法。
身為一位媒體人,他最了解輿論在狂熱下的無序與盲目。這是屬於流言、蜚語與事實的‘熱運動’過程。
沒有找到正麵突破的機會,記者們便將目光落在了那天參加開業典禮的客人們身上,打算側麵迂回進攻一下。
這一次,梅林沒有讓他們失望。
記者們很快捉到了當天前去祝賀的另外一支獵隊,銜尾蛇獵隊的蹤跡。他們甚至還查到兩位月下議會上議員在店裡的時候,銜尾蛇獵隊的幾位成員恰好也在店裡!
鄭清沒有理由讓安德魯·泰勒保持沉默。
雖然他與那隻泰勒家的小狼崽子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和解,甚至還重建了不錯的關係。但這並不意味著那隻狼崽子會對公費生言聽計從,唯唯諾諾。
尤其那個矮胖的大嗓門巫師還是一個充滿表現欲的家夥。
“我就知道那頭狼崽子靠不住。”鄭清罵罵咧咧的丟下手中還散發著油墨香氣的報紙,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床鋪上,抱著胳膊,開始生悶氣。
現在是周日下午四點鐘,他剛剛吃過午飯,一盤蘸了蒜泥的青蛙餡兒餃子。
原本這些餃子是為伊勢尼準備的。
今天是冬至,按照之前的規劃,宥罪獵隊原本會應伊勢尼的邀請,前往臨鐘湖,參加魚人部落的一個小慶祝活動——這是宥罪獵隊與銜尾蛇獵隊之間增進互信,加強交流的一個項目——知道魚人們的喜好,年輕巫師們還特意準備了許多青蛙餡兒的餃子作為禮物。
隻不過這一切計劃都隨著外麵躁動的氣氛而不得不取消。
因為銜尾蛇獵隊的那位特殊獵手,臨鐘湖魚人部落的少壯派魚人,伊勢尼,也接受了《貝塔鎮郵報》的專訪,用磕磕巴巴的巫師語言,向記者講述了那天它的所有遭遇。
現實就是這樣——倘若沒有什麼利害關係,大家完全不會在意茶餘飯後抨擊一下巫師們百多年前的老對手,那些邪惡腥臭的魚人。甚至連提到‘魚人’兩個字都做出一副厭惡的表情。但如果這些魚人有些彆的用處,同樣是這些巫師,也會興高采烈的與它們重新成為朋友。
即便與魚人說話的時候要捏著鼻子,而且忍耐它們每句話裡說五個‘嘶’的壞毛病。
隻要有好處,這都不是問題。
“這也不全是安德魯的鍋。”辛胖子懶洋洋的躺在床鋪上,任憑肥貓團團在他的胸膛上來回走著貓步,不時用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臉上掃幾下。
“長老說,銜尾蛇獵隊的背後好像還有瑟普拉諾在搞事情……你知道,那個黑手黨大佬跟弗裡德曼爵士一向不對付。”
長老就是張季信,這是他在宥罪獵隊裡的綽號,平日大家也經常使用。
“但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鄭清忍不住大皺眉頭。
“你是真蠢還是裝傻?!”辛胖子努力翻了個白眼——這讓他看上去像是被那頭肥貓踩的快要閉氣了似的——沒好氣的說道:“你忘了弗裡德曼爵士父姓了嗎?卡倫!他也是卡倫家族的人!那位把我們打的落花流水的米爾頓公爵,是他嫡親的小叔叔。”
“月下議會的上議員未經邀請,就出現在布吉島上,這是一個非常敏感、也非常具有炒作價值的消息……瑟普拉諾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可能打擊對手的機會。”
“他可真是大膽。”迪倫坐在棺材裡,一邊修著指甲,一邊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