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狗妖強度大概在什麼水平?”
“強度56左右吧。”
“你們的戰鬥持續了多長時間?”
“十秒鐘?最多十五秒……我用的符槍,速度很快的。”
“現場除了你們兩個之外,還有其他目擊者嗎?”
“我爺爺跟父親當時也在現場,隻不過他們不是巫師,而且當時周圍被煙氣籠罩,他們也沒看見那頭狗妖。”
“也就是說,除了你自己之外,沒人,也沒有妖,或者其他證據,能夠證明你說的話,對吧。”在一番簡單的詢問與記錄之後,三叉劍的專員收起手中的筆記本,如是總結道。
鄭清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您不相信我說的話?”他反問了一句,然後挺了挺胸膛,說道:“我是第一大學九有學院一年級的公費生,組建的獵隊拿過新生賽的冠軍,近半年有三次以上與妖魔戰鬥的經驗,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出錯的。”
一番話說的信心十足、鏗鏘有力,令那位專員為之側目。
倘若在以前,麵對彆人的否認,鄭清最多揮揮手一笑置之,決計不會這麼激烈而且認真的辯白自己。以前的他非常討厭這類爭論。
隻不過在第一大學學習半年,或許是夥伴們潛移默化,或者隻是因為他開闊的視野,總之,他覺得有的時候,自己應該、而且必須堅定自己的意見。
“不不不,我並沒有懷疑你的話。”李一金擺擺手,否認著,同時解釋道:“我隻是說,你‘沒有’證據證明你說的話。”
這就是一個意思吧,鄭清暗暗腹誹。
“另外,你提到那頭入侵的妖魔被你的貓給吃掉了,這種說法同樣令人懷疑。”說著,李一金蹲下身子,目光平平看向黃花狸,同時伸出手,試圖去摸它的腦袋:“我看聯盟提供的材料,你是第一大學的學生,對吧。”
鄭清擔心的答應了一聲。
在他看來,黃哥的脾氣向來不怎麼好,所以他對三叉劍專員毛手毛腳的舉動有些擔憂。果不其然,李一金的手剛剛探到黃花狸身前,便挨了狠狠的一爪子。
“誒呦!”專員先生倒抽一口冷氣,把手飛快的縮了回來,同時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很幸運,黃花狸隻是拿貓掌抽了他一下,並沒有真的上爪子。
“黃哥脾氣不太好,”等到李一金吃了點小虧,鄭清這時才慢吞吞的解釋了一句:“但它的確把那隻狗妖給吃掉了。”
“你看到了?”李一金反問了一句,未等鄭清回答,便繼續說道:“妖魔血肉的強汙染性,就算剛上中學的學生都知道,你作為第一大學的學生,不會連這種事情都不清楚吧……使用或者食用未經淨化與處理的妖魔血肉,極大概率會出現妖化汙染。”
說著,他再次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黃花狸的眼睛,補充道:“就目前觀測到的情況,你這隻貓並沒有妖魔化傾向……唔,除了脾氣比較差之外。”
鄭清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雖然他將那頭狗妖現場鎮壓了,但那頭狗妖最後的去向,他確實沒有親眼目睹。隻不過黃哥說它吃掉了那頭妖魔,鄭清自然而然也就相信了它的說辭。
現在想來,這位三叉劍專員的說法也是很有道理的。
在鄭清沉默的時候,李一金又提醒似的補充道:“……如果想要申請聯盟賠償或者要求三叉劍立案調查的話,你需要提供切實有效的受害評估,或者那頭野妖曾經出現過的證據。”
“還能申請賠償?”鄭清立刻放棄沉默,喜形於色。
他原本隻想搞清楚那頭野妖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家小區,但摟草打兔子,如果能拿一些賠償金那就更好了。
“類似你們家這種安全防護措施,是由第一大學委托巫師聯盟進行設置與維護的。所以,如果安全措施出現事故,理論上,你可以通過學校,向巫師聯盟索賠。”李一金站起身,收起手中的筆記本,一邊向鄭清耐心的解釋著賠償原理,一邊再次強調道:“但是,申請賠償的前提需要證據……無論是受到傷害的證據,還是入侵者的痕跡,都需要提供。”
“除了我受到一點點驚嚇,沒有其他損失。”鄭清有些糾結:“我能申請精神賠償嗎?”
李一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年輕的公費生耳朵有點發燙,他隨即伸出手,指了指腳邊的黃花狸:“至於那頭狗妖曾經出現的證據……黃哥可以作證!”
“它?”李一金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以動物作證,在巫師界並不算稀奇事。丹哈格的巫師最高法院還出台過一係列規範文件。但這並不意味著任何動物都能出庭。
“它經過聯盟的標準智商檢測嗎?”專員先生最終還是謹慎的詢問了一下:“還有,你剛剛提到它把那隻狗妖吃掉了……如果想獲得可靠證據,我們可能需要對它進行簡單的腸胃檢測。”
鄭清還沒來得及說話,黃花狸便開口了:
“現在三叉劍的小崽子們都這麼蠢嗎?還是說,他們特意安排了一個蠢貨過來。”
說罷,還挑釁般甩了甩尾巴,把飛機耳扯的更平了一些。
李一金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鄭清臉色有些發白:“哈哈……玩笑,黃哥就喜歡開這種玩笑……哈哈。”
三叉劍的專員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翻開筆記本,一邊寫一邊說:“既然有靈活罵人的能力,那可以暫時判斷它有‘疑似標準智商’……”
鄭清一把按住想暴走的黃哥。
另一邊,李一金也已經做完了調查筆記。
“現場能夠勘察的情況我已經全部調查完畢,沒有證據證明你提到的事故。”專員先生板著臉說道:“目前我們隻能認定保護魔法出現了未知故障……如果你堅持自己的說法,那麼我們需要你協助調查,也就是跟隨我回三叉劍做進一步取證,包括這隻貓。此外,你還需要填寫相應的申請材料、案情詳述報告等等。”
鄭清低頭看了黃哥一眼,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算了吧,”年輕巫師嘟囔了一句:“今天我還要過年呢。”
專員先生也明顯鬆了一口氣。
“那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他的語氣明顯歡快了許多:“感謝您對我們工作的理解,祝您除夕快樂!”
說罷,這位披著黑袍的巫師點點頭,一個轉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