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雖然不刺眼,卻顯得格外蒼白,即便隔著玻璃窗,直視過後,仍舊讓人有些眩暈。
收回目光,鄭清眼角的餘光略過幾位同伴。
他剛剛在猶豫要不要把信交給蕭笑參謀一下,他覺得如果這間宿舍有誰能給他一個更好的建議,那一定就是蕭大博士了。
但信箋末尾的附語,讓他的這個念頭轉了幾圈之後,最終打消。
垂下眼皮,鄭清心念急轉。信的抬頭既然是寄給‘大黑貓’的,那麼應約而去的,自然也應該是‘大黑貓’,而不是某位巫師。申時,是下午三點到五點,按照就早不就晚的原則,三點鐘赴約定然是沒錯的。
至於貓果樹是哪裡,鄭清在念到這個地址的時候,腦海中自然浮現出一株越冬的大樹,葉子都枯落了,乾淨的枝椏間,攀附著一隻隻慵懶的毛團,仿佛果子一般,掛在樹梢。
那是貓群在距離臨鐘湖不遠處的小樹林裡的聚集地。
年輕的公費生挑了挑眉毛,感覺這個名字實在是恰如其分,非常合適。但就是因為太合適了,讓他隱約抓住了寄信者的尾巴。
“應該是某隻貓?”他低聲喃喃著。
“你在自言自語說什麼?”書桌旁,剛剛啃掉一個鴨梨的辛胖子吆喝著問道。
“他剛剛說是隻貓什麼的,”聽覺敏銳的迪倫立刻回答道:“似乎他認為那封信跟一隻貓有關係。”
鄭清斜著眼,盯了吸血狼人先生一下,最終搖搖頭,轉身鑽進自己的帳子裡。
“我出去一下,不用給我帶晚飯了。”他悶聲悶氣的說話聲從拉緊的帳子裡傳出。403宿舍的其他三人麵麵相覷。
“原本就沒打算給你帶晚飯。”辛胖子最終聳聳肩,如是回答道:“幾分鐘前你剛剛說過,今天晚上有約的……難道你約會不吃飯嗎?”
迪倫坐在他的棺材裡,吭哧吭哧的笑了起來。
鄭清沒有回答胖子的擠兌。
隻是從他的帳子裡傳出幾個低低的悶哼聲。
蕭笑若有所思的看了鄭清的帳子一眼,忽然提高聲音說道:“等一下我把你的符帖收在抽屜裡——免得團團給上麵留下爪印——如果你晚上能回來的話,記得在我抽屜裡找。”
鄭清的帳子裡沒有聲音。
倒是窗台上,一直眯著眼享受透過玻璃流入宿舍陽光的肥貓團團,聽到博士的話之後,不滿的打了個響鼻,抖了抖嘴角的胡須。
真是愚蠢的書呆子,團團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鄙夷的看了一眼博士手中的符帖——作為一隻尊貴的靈貓,它的爪印多麼珍貴,怎麼會賞臉給那些烏糟糟的廢紙上亂印呢?
它的爪印,隻會賞賜給值得擁有它們的地方。
比如包著雞腿的油紙、某個胖子的肚皮、以及漂亮母貓的後背上。
“兮兮。”
鄭清的帳子裡傳來小精靈們輕微的騷亂聲。
團團皺了皺鼻子。
它剛剛隱約瞟見一道比老鼠還小的黑影從那個小男巫的帳子下滑了出來,然後一閃身,從門縫裡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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