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魂楊種子就算變不成蝴蝶,也能長成大樹……”科爾瑪擺擺手,有氣無力的哼了一下:“閒話少說,知道今天找你來的緣故吧。”
“如果知道的話,我就不會在這裡等這麼久了。”伊蓮娜收斂笑容,左右張望了一下,稍稍壓低聲音:“而且,你的計劃還有一個月就要實施……之前不是說好最近一切求穩嗎?為什麼今天又找我出來。”
“我也不想的!”科爾瑪有些煩躁的踢著身邊的返魂楊,將樹枝震的嘩嘩輕響,原本掛在枝頭的那些‘毛毛蟲’們簌簌落了一地。
伊蓮娜小心避開頭頂落下的樹種們,頗感無語的看向自己的合作夥伴。
科爾瑪長歎一口氣,終於不再猶豫,伸手夾出一張紙條,彈向伊蓮娜:“這是我前天收到的……直接出現在基尼小屋吧台上,沒有落款。裡麵要我們延遲計劃等待通知,否則我們計劃開始之時,就是丹哈格高等法院傳票到來之際。”
伊蓮娜臉色大變,一把抓過那張紙條,細細讀了起來。
躲在樹冠間的黑貓雖然看不清紙條上的內容,但耳朵輕動間,已然將科爾瑪剛剛那番話聽了個七七八八,這也讓他心底打起鼓來。
聽那位學姐的意思,她與伊蓮娜在做的事情似乎不那麼合法?倘若真如此,自己是提前阻止她們犯錯,還是假裝不知道?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無論怎麼做,都不會有人感激他的,反而會收獲不小的怨憤。
想到這裡,黑貓心底一陣膩歪,對自己那份好奇心惱火不已——如果還有下次,我就是小狗!它在心底這樣發誓。
樹下,伊蓮娜已經讀完了字條。
“嘁,”女巫輕啐一口,毫不客氣的評價道:“還能怎麼辦?按他們的要求等著吧!當初你不想給沉默森林裡的黑潮背鍋,所以選擇延遲兩個月舉辦儀式……現在看來,不過是換了一口鍋罷了。”
“而且還不知道是誰家的鍋。”科爾瑪黑著臉,語氣有些陰鬱。
“你有沒有懷疑對象?”伊蓮娜重新拿起那張紙條,細細觀察起來:“單憑這張紙條,我現在是讀不出太多信息的。”
對於這點,科爾瑪倒也沒有藏私:“紙條是學校製式紙張,任何一間自習室、圖書館、以及教室、實驗室都能找到;上麵的油墨亦然。至於字跡,我找北區慣做假資料的熟手掌過眼,那人說這字忒醜,像是蟲爬出來的,一般人寫不出這麼醜的字。”
“我也沒聽說過有人寫字這麼醜的。”伊蓮娜同樣搖搖頭,目光掠過腳邊不遠處那隻已經被大群螞蟻覆蓋的老鼠屍體,忽然說道:“不過老鼠倒不一定了。”
“老鼠?”科爾瑪眼前一亮,喃喃道:“之前倒是沒有查過這條線索……”
“你查過哪些線索?”伊蓮娜翻來覆去看著那張字條,還舉起來,眯著眼,迎著樹枝縫隙間漏出的陽光打量。
躲在樹冠間的黑貓忍不住小心翼翼向後縮了縮身子,唯恐自個兒被眼前兩個煞氣十足的丫頭看見,捉去做龍虎鬥。
所幸伊蓮娜的注意力都在那張字條上,並未注意到黑貓的身影。
“查過許多。”科爾瑪扳著指頭,悶聲回答道:“北區想做這種儀式的俱樂部還有一些,不排除他們暗地裡下絆子……”
“那些人之前我也見過,大都沒什麼底氣,十之七八都在觀望你們做的結果,應該不是他們。”伊蓮娜否定道。
科爾瑪點點頭:“我也覺得這些夯貨給我遞字條的可能性很小,但這麼醜的字,我也隻能想著是不是他們才能寫出來。其他的,我倒有三個最大的懷疑對象。”
“哪三個?”
“社團、妖魔、黑暗議會。”
“嘶!”伊蓮娜倒抽一口涼氣,細細的眉毛蹙的很緊:“你有證據嗎?你說的這些家夥,可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他們怎麼會注意到我們這點小動作?”
“如果有證據,今天我來就該找你商量動手的事情了。”科爾瑪攤開手,語氣透露出一絲無奈:“隻是推理罷了。”
“九有跟阿爾法之間鬨的有點僵,連帶著神聖意誌與血友會三天兩頭的彆苗頭。倘若過段時間他們兩個社團在學校因為一點小事就大打出手,我肯定不會感到意外。”
“所以你覺得他們有人想讓我們把水攪的更渾一點?”伊蓮娜若有所思。
“還有那些妖魔……雖然學校一直語焉不詳,但誰都知道學校這個學期應該有什麼大動作。如果平安無事,沒道理從上學期開始就抽調新世界那邊的獵隊回來……而且回來後還都不見了蹤影。保不齊就有妖魔的探子摸進學校,想讓我們當替死鬼。”
聽到第二個懷疑對象,伊蓮娜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差。
她倒是知道某條寵物蛇是探子,原想著把這件事捂一捂,等自己的事情辦妥後再挑明,還能戴罪立功,說不定就讓那條蛇幫自己背鍋了。卻不料那條寵物蛇早早就丟了畫皮,最近還在學院裡鬨出好大的風波。
“都不是蠢貨呐。”女巫忽然失笑,搖搖頭。
“至於黑暗議會,懷疑他們也沒有太直接的理由。隻不過上學期末冬狩上他們搞出好大的風波,我琢磨著說不定他們這個學期還想再來一次。”
“說來說去,按你的推測,這張字條終歸是想讓我們背鍋,對吧。”伊蓮娜歎口氣。
“不然呢?”科爾瑪撇撇嘴:“我倒是想擔點更重的擔子,但我們這點小身板,估計也撐不起彆人更大的惡意了。”
這點倒挺有自知之明的,趴在樹冠間的黑貓想到基尼小屋裡麵那大貓小貓三兩隻的窘境,微微抖了抖胡須,對科爾瑪的說法頗以為然。
“那你後麵有什麼打算?”伊蓮娜沒有在意同伴的自嘲,反問道:“你打算按照對方的要求延期嗎?”
“我看上去有那麼蠢?”科爾瑪反手曲起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語氣中流露出幾絲北區巫師特有的狠厲勁頭:“人苦不自知,既得隴複望蜀。他們既然不敢光明正大找上門,說明我們兩家都見不得光……狹路相逢勇者勝,絕不可以被人牽著走,否則我們會被人吞的連渣滓都剩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