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園封園了。
在看到鄭清手中那朵青黃色的小花之後,李教授隻是在事發地簡單探查了一番,便很快做出了這個決定。不過他並沒有當麵對年輕巫師們宣布封園的決定,隻是告訴大家今天的懲罰性工作已經全部結束,然後便將眾人轟出了百草園。
而司湯達老人對此也毫無異議。
緊隨其後,校工委派遣了更專業的工作隊以及諸多披著黑袍子的巫師接替了鄭清等人的工作,進駐了園子。他們還開啟了五顏六色、層次分明的結界,將園子徹底與外界隔絕。
這也是為什麼鄭清判斷百草園被封園的最主要緣故之一。
百草園封園,追蹤調查蜜蜂失蹤之謎的事情自然也就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至於那朵青黃顏色的花骨朵,更是第一時間便被李奇黃教授收走了。不僅如此,作為摘花之人,鄭清還在教授的安排與監督之下,在園子旁邊的臨時辦公室裡呆了許久,並且用好幾種顏色各異的液體洗了手。
鄭清感覺自己洗掉了不止一層皮。
其他在百草園乾過活的巫師或者校工也沒有輕鬆多少,雖然他們並未像鄭清一樣經曆魔法藥水的清洗,卻也被再三消毒後才放歸他們離去。
鄭清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學生。
當時已經是下午上課時間,而鄭清的雙手在藥水的刺激下還有些發麻、變色。同樣有麻痹感覺的,還有他的心情。
年輕巫師總有種被狼人咬過的倒黴感。
趕到課堂上的時候,已經是實踐課下半段時間了。上課的希爾達助教用一種莫名的眼神打量了年輕巫師幾眼後,並未多說什麼,隻是安排他開始做課堂練習。
因為缺席半節課,鄭清在剩餘的時間表現的非常老實與積極,直到下課,才有機會與同伴們討論中午發生的事情。
“所以說,你也不知道那是一朵什麼花,對嗎?”公費生把目光從蕭大博士身上挪開,甩了甩手,傷感道:“我手上的汗毛都被洗光掉了”
一下課,他便對聚攏過來的幾位同伴詳細描述了中午的遭遇。並著重提了那朵花的形象與顏色,希望蕭笑能從中發現點什麼。
可惜的是,蕭大博士的博士稱號終究隻是同學之間的戲言。
“你隻告訴我花的顏色還有大小,連花的形狀都描述不出來,我怎麼可能根據這麼一點模糊條件判斷出那是什麼花!”
蕭笑扶了扶眼鏡,對於公費生的言論嗤之以鼻。
“我隻能確定,那朵花不是蓬萊蕉的花,”鄭清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我後來又仔細查看,裡麵也沒有長這種花的植物。仿佛那朵花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憑空出現?”蕭笑按著懷裡的筆記本,仿佛陷入了冥想,良久,他緩緩搖了搖腦袋,始終沒有找到相應的答案。
“我可以問問我哥,”張季信在一旁捏著指頭,說道:“他消息靈通,或許知道點什麼。”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張季信的哥哥張叔智是第一大學校隊的副隊長,也是下一屆雷哲稱號三個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就他的身份而言,確實能接觸許多普通學生接觸不到的信息。
“你在發什麼呆?”鄭清推了推有些心不在焉的胖子,把雙手舉到他眼前,示意道:“我剛剛問的你有沒有什麼眉目這個怎麼辦?”
之前被教授用魔法藥水洗過的雙手現在仍舊有些發綠,手背上一根汗毛都沒有了。那一根根指頭,看上去仿佛被醃透的黃瓜。
鄭清很懷疑自己變成貓以後,爪子是不是還是綠的。
“唔,小事情,小事情。”辛胖子揮揮手,敷衍道:“我之前就仔細聞過了,都是一些消除氣味、氣息與魔法痕跡的藥水睡一晚就會揮發掉。”
“那你在想啥?”張季信也注意到胖子的異常。
“唔,我想,或許我們應該提前在步行街囤積一點草藥?”
辛胖子捏著下巴,表情有些猶豫:“按清哥兒說的,百草園被封園,那我是不是可以判斷短期內學校的草藥供給會受到一點影響,所以我覺得,屯一點草藥在d≈ap;ap;k裡發賣,應該有點賺頭吧我記得,我們營業執照上有魔法藥劑銷售許可的,對吧。”
鄭清猛然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鐘,然後大叫一聲,撒腿就向步行街所在的方向跑去。
就在年輕巫師們琢磨著發一點校難財的時候,百草園裡,這段時間負責校務工作的姚院長正愁眉苦臉的看著那一小片霧氣,思考著眼前的難題。
他咬著新換的煙鍋,蹲在田壟上,吧嗒著嘴巴,像是一個老農民。
一股股青白色的煙氣從煙鍋上嫋嫋升起,卷成一個個精致的煙圈,一環套一環,顯得很有節奏。他的眉頭緊皺著,勾勒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跡。他的眼角微微向下耷拉著,眯著眼看向遠處,仿佛在眺望,又像是睡著了。
“你還有心情抽煙?”李教授穿著厚重的龍皮工作服,緩步走到老姚身旁,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田壟上,兩條腿長長的展開,嘴裡發出心滿意足的歎息:“真是累死我了。”
“收拾好了?”老姚吧嗒著煙杆,反問道。
“好了。”李教授點點頭:“封印處的人已經確認,隻是一起意外事故那棵樹太大了,而且百草園這邊環境太適合樹木生長,對它誘惑太大,所以它不小心在這邊戳了個窟窿。已經打了雙向補丁,不會出事了那朵花怎麼辦了?”
“還能怎麼辦?”老姚噴出一口濃重的煙氣:“老老實實送回去了唄總共就那麼幾朵花,還那麼輕易被人摘下來。天天看守它的幾個老家夥都快氣瘋了。好懸沒被外麵那群妖魔鬼怪逮著空子。”
“不要緊,不要緊,送回去就好。”李教授安慰的拍了拍老姚的肩膀:“又不是什麼普通的桃子李子,花被摘下來,重新安上去就好,沒有那麼脆弱的。不要為這點事發愁。”
“我是為這個發愁嗎?”老姚磕了磕煙鍋,氣咻咻道。
“那你為啥?”李教授茫然的看了他一眼。
“我是愁鄭清。”九有學院的院長大人鼻孔裡噴出兩道長長的煙氣,像極了發怒的火龍:“他就是個炸彈放到哪裡都會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