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嘴巴一開一合,像條脫水的小金魚兒,半晌,才回答道:“你覺得呢?”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鄭清強行表態道。
他是絕對不會把自己與眼前這條被毀掉的街道聯係在一起的。不僅如此,他還想趁著現場沒旁人,偷偷溜走,然後找科爾瑪給兩人身上刷幾道規避占卜的魔法。
但很顯然,兩人在現場發呆的時間有點久了。
還沒等鄭清拽著蔣玉挪了三米遠,一個黃白相間的花貓便突兀出現在了兩人身前。
鄭清立刻停下腳步。
黃花狸追著自己的尾巴,原地繞了幾圈之後,腦袋氣的漲成冬瓜大小。
“臥槽!臥槽!臥槽!”
它瞪著兩顆黃澄澄的眼珠子,四下裡張望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裡是貝塔鎮?布吉島的貝塔鎮?街道呢?那條有房有樹還很長的街道呢?!!人呢?沒有活人了嗎?”
鄭清試圖開口,向黃哥表達一下自己還是個‘活人’,但蔣玉捏了捏他的胳膊,把他的話給捏回去了。
黃花狸也顧不得搭理他,說話間,已經抬起爪子,一把摳下自己的一顆眼珠子,抬爪丟到了半空中。
眼珠迎風而漲,化作一輪小巧的圓月,掛在半空中,把這一片地域照的亮亮堂堂,恍如白晝。而鄭清也終於徹底看清了這條街的模樣。
剛剛光線很暗,他還可以安慰自己說,情況可能沒那麼糟糕。
但有了半空中那輪月亮,鄭清已經沒有辦法欺騙自己了——已經不能更糟糕了——空蕩蕩的‘廣場’上,沒有一個人影,沒有一株行道樹,也沒有一棟屋子。
“我以為昨天的場景一輩子也見不到了。”蔣玉的聲音在他耳邊幽幽響起,顯得有點麻木:“……我太樂觀了。”
鄭清低下頭,衝著黃花狸尷尬的笑了笑。
“一天!”
它舉起貓掌,彈出了一根爪子,睜大獨眼衝著年輕公費生咆哮道:“距離你炸掉林子還不到一天!!你是打算把整個學校都炸光了才甘心嗎?!!”
“從來沒有過!從來沒見過!”
“簡直比柵欄妖精還可惡!”
柵欄妖精是一群喜歡吐臭口水、放臭屁,不足三尺高的魔法精靈,在巫師世界的地位類似與白丁社會的臭蟲加蟑螂。黃花狸用柵欄妖精來形容鄭清,說明它的心情此刻已經糟透了。
貓爪尖的鋒芒在夜色中閃爍著寒芒,嚇的鄭清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唯恐黃哥一個不開心,在他身上戳十七八個窟窿出來。
年輕的公費生向後退了一小步,讓過黃花狸嘴裡噴出的涎水。
“這都是‘被動’炸的,”他咽了口唾沫,喃喃道:“我沒有主觀惡意……我也沒想著炸掉一條街……我以為拿出來的是張符板……”
確實,不論是沉默森林還是此刻的北區街道,年輕的公費生都沒有主觀想炸掉它們的想法。‘毀滅’屬於一項被動技能。
說到這裡,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立刻糾正道:
“而且,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呢?說不定是那頭外神自己炸掉了……就像我昨天一樣。”
黃花狸沒有說話,隻是睜著一隻黃澄澄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