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果黑山羊失蹤這件事,並未在第一大學攪起太大風波。
眼下的第一大學,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了學生們的注意力九有與阿爾法衝突、亞特拉斯內部論戰、星空學院的無限製格鬥賽、剔血的尼古拉斯、雷哲與奧古斯都事故的處理結果、貝塔鎮北區新出現的獻祭流巫師、某位悄悄晉級大巫師的學生會副主席,等等。
稍遜一籌的,還有臨鐘湖魚人部落、仍舊滯留在阿爾法堡外的馬人部落、以及因為鼠仙人失蹤最近有些躁動的地底鼠族,也都是貝塔鎮郵報或者校報上的常客。
相比較來說,一隻暫時失去蹤跡的黑羊,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與某隻小動物相比,學校的報紙與八卦可能更關注某位首席生的戀愛故事此外,每年偷偷溜走個把月出去玩兒的寵物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隻,學校不可能為每隻短期失蹤的寵物都組織一個搜查隊,或者浪費專業占卜師的寶貴精力。
“不要急,耐心等幾天,”校工委的值班巫師和聲安慰林果,笑著說道:“或許過幾天你就會發現你的羊老老實實回到了寵物苑,身後帶著一群小羊羔現在還算春末,動物發情後忘掉主人是很常見的事情。”
這個回答略顯促狹,鄭清忍不住笑了一下。
“彆笑,這種事有過先例。”值班巫師一本正經的對兩個年輕人說道:“前段日子,星空學院一隻刺蝟就帶了一群小貓回了寵物苑”
“刺蝟帶著小貓?”林果的注意力立刻被這奇怪的說法轉移掉了。
鄭清心底默默歎口氣,還是太年輕呐,這麼輕易就被轉移了話題。
但他也對值班巫師的故事很感興趣,悄悄豎起耳朵。
“是啊,那些小貓身上毛跟刺蝟身上的刺兒一模一樣,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看就是那隻刺蝟的種。”
“但是,刺蝟怎麼會生出貓呢?”林果還是無法理解。
“刺蝟貓,沒聽說過嗎?”值班巫師豎起一根食指,衝小男巫晃了晃:“一種非常稀罕的魔法生物,混血種,長得胖乎乎的,非常可愛,跟蒲絨絨是兩個極端你不能奢望對巫師世界裡所有魔法生物都一清二楚,就算學校魔法生物研究所的那些大巫師都做不到。”
“但貓跟刺蝟有生殖隔離的。”小男巫對這個解釋耿耿於懷看上去他很介意自家大黑羊帶回一群長著翅膀或者魚鰓的小羊羔。
“魔法,一切皆有可能。”值班巫師很有把握的抬起了下巴,點點頭。
“也就是說,校工委現在沒有辦法立案調查黑羊失蹤的事件,對嗎?”鄭清強行把話題重新糾正到正確的道路上來。
林果立刻眼巴巴的看向值班巫師。
穿著灰袍子的校工瞥了一眼年輕的公費生,歎口氣:“你不是第一次這麼問了,對吧如果沒有記錯”
說著,他翻了翻手中的件夾:
“嗯,如果沒有記錯,前段時間,因為一條寵物蛇失蹤,你就找過校工委。從那以後,校工委對相關案件的處理流程並沒有任何變化。”
“但事實證明,那條蛇真的出事了這種事情上你們應該更積極一點。”鄭清忽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就校工委遲鈍且官僚氣息濃鬱的作風問題,向學生會投訴一下行使監督權是每位公費生應儘的責任與義務。
值班巫師眨了眨眼睛,合上手中的件夾。
“我們會認真考慮您的建議。”他乾巴巴的回答著,然後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麵前兩位年輕人,仿佛一瞬間患上了失語症。
值班室一時陷入令人難堪的沉默。
鄭清咳嗽一聲,扯著林果便向外走去:“既然這樣那麻煩你們了。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值班巫師像是突然從冬眠中蘇醒過來似的,眼珠子轉動都靈動了幾分卻也僅此而已,他甚至沒有起身送一下兩位同學離開。隻是飛快的合上了麵前的件夾。
離開校工委辦公室,正值中午。
早上下了場雨,太陽便沒有出來,始終躲在雲層後麵。空氣溫潤,輕風微醺,舒服的讓人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將剛剛不愉快的經曆立刻忘了個乾淨。
伸完懶腰後,鄭清摸出懷表,看了看時間。
懷表透明的玻璃殼上有一點小小的汙漬,像是辛胖子吃雞腿時濺的鹵汁。鄭清心疼的哈了口氣,用袖口蹭了蹭。
很好,那塊汙漬被蹭掉了。
男巫輕輕鬆了口氣他還指望以後有能力了,用這塊懷表暢遊曆史的長河。所以現在必須好好珍惜它。
表盤上的指針指示現在是下午一點二十分。
距離下午上課還有大半個鐘頭。今天中午吃完飯,他就陪著林果來校工委辦公室報案,排隊、填表、等候,再加上剛剛那段毫無營養的對話,一中午的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溜掉了。
男巫很懷疑自己下午課上會再一次不小心睡著。
“下午還要上課,我就不送你去阿爾法堡了。”鄭清把林果送到貓果樹下後,打著哈欠向小男巫解釋著為了防止林果覺得孤單,他還從樹上把那隻森林貓招呼下來,給小男巫當個伴兒。
“你跟它一起回去吧,學校裡麵很安全。”說著,鄭清拍了拍林果的肩膀,安慰道:“大黑的事情你放心,宥罪全體成員都在幫你。博士這兩天正琢磨一個新的占卜方法,說不定會有好消息還有,基尼小屋的科爾瑪學姐也已經跟北區巫師打過招呼了,隻要大黑在北區出現過,我們肯定能夠知道。”
林果扁著嘴,用力的點點頭:“我會好好上課的!”
鄭清對小男巫的回答非常滿意:
“我下午有節魚人通用語的課,教授是一位老魚人,據說還是臨鐘湖魚人部落的長老,我會拜托他在臨鐘湖裡問問隻要大黑曾經在臨鐘湖附近出沒過,肯定逃不過湖裡那些魔法生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