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三個星期請假曠工,鄭清這一次回到蒙特利亞教授的實驗室時頗有點灰溜溜的感覺,仿佛每個與他打招呼的麵孔都帶著幾分調侃與壞笑。
但事實證明,那隻是年輕公費生的錯覺。
蒙特利亞教授對於某位臨時助理缺席三周毫無感覺,分配工作、指導實驗,一如既往。鄭清戰戰兢兢一下午,最終發現自己的不安隻是自己抬舉自己。
或許在先生眼中,他是一枚秩序的種子,未來擁有無限的可能。但是在學校大部分教授或者精確到蒙特利亞教授眼中,鄭清同學隻不過是一位拿著其他大巫師開具的介紹信,來他實驗室蹭經驗、順便做身體檢查的年輕巫師罷了。
充其量,這位年輕巫師有公費生的頭銜,拿過黃銅梅林勳章,在魔杖的年度排名中擠占了一個大阿卡納的位置。
但對一位第一大學的教授而言,這些虛名都不過是累贅。
完全沒有一個精巧的魔法實驗更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認識到這一點後,鄭清晚上參加臨鐘湖夜間巡邏時,心情就平和了許多果不其然,分配任務的老校工並沒有在乎某位年輕巫師幾次三番調休。
這兩次遭遇讓鄭清有了一點點落差感。
前一晚上,他還陪著先生跨越新舊世界的界限,感受大巫師的威能。後一個晚上,他就陪著一群不到注冊巫師境界的年輕巫師,聽他們嘮叨學校裡發生的大事。還不能把自己的大秘密向夥伴們訴說。
錦衣夜行,不外乎如此。
因為這份不能明說的煩悶,鄭清在舍友們討論的時候更多充當了聽眾的角色,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為小精靈們更換清涼符的工作上了。
時值夏初,小精靈的紙屋比冬天悶熱了許多,原本掛在紙屋牆壁上的保暖符,也都需要一一取下換成通風換氣的清涼符。
這可是個考驗耐心的工作。
年輕公費生一邊忙活著手邊的工作,一邊豎著耳朵聽辛胖子大談換屆的講究。在這個過程中,肥貓團團一直豎著尾巴,在公費生身邊走來走去,是不是用尾巴尖蹭一下鄭清手中的清涼符,就差在臉上掛我也要三個大字了。
出於某種意義上同族之誼,鄭清翻出兩張劣質的清涼符,折成紙星,拿紅繩穿了掛在胖貓脖子上,終於將它打發了去。
至於宿舍裡另一個胖子,辛胖子正在談論的換屆,則是學生會與社團聯合會負責人的變更。準確說,就是現任雷哲與奧古斯都下野,新的雷哲與奧古斯都上任。
整個周末,第一大學最大的新聞就是學校對上周末雷哲與奧古斯都毀掉半條街的處理方案。
對於雷哲與奧古斯都毀掉半條街的最終處理方案,蕭笑幾乎猜到了全部神聖意誌與血友會平均分擔了被毀壞街區的重建費用、包括雷哲與奧古斯都在內約三十名學生受到學校警告處分,但最嚴重的一名學生也不過是留校察看,這還是因為那名同學使用了一道巫師聯盟許可範圍之外的非法咒語。
除此之外,雷哲與奧古斯都也在五月初第一個周末,宣布了引咎辭職的聲明。
即便已經有了預期,這件事仍舊震動了整座大學。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即將接任這兩個稱號的人吸引了過去,走廊裡、校園中,幾乎每個人都在討論這件事,對於可能的人選,博彩機構開出了非常優厚的賠率,更吸引了大量話題。
從某個角度來看,學校的處理不可謂不明智。
最起碼,包括魚人部落鬨事、鄭清襲擊瑟普拉諾、尼古拉斯剔血等之前的熱點事件,都被眼下這件大事蓋了過去。
喜新厭舊,是輿論世界永恒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