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魚頭骨轉頭看向年輕公費生,兩個黑漆漆的眼洞驟然閃過一絲紅光。
“見證者,”祂這麼稱呼鄭清,卻並未回答鄭清的問題,而是繼續用雲山霧繞的話說道:“你直麵了邪惡的影子,擊退了邪惡的侵襲,你的靈魂,是恢複秩序的根源。”
鄭清聽的心底一緊。
旋即,他察覺到胳膊被人抓住了,回過頭,是蔣玉。
女巫震驚的看著他,嘴唇微微翕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有些擔憂。
科爾瑪的反應解答了鄭清的困惑。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你們看到的外神虛影,是羊奶事件的根源嗎?”北區新晉大巫師喃喃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
說罷,她瞥了一眼身旁緊張的兩位年輕人,抬手按了按他們的腦袋,語氣有些不滿:“那天我也在場的,你們這麼躲躲閃閃,我會傷心的!”
蔣玉尷尬的衝她笑了笑,重新低下頭,給波塞冬撓癢。
石椅上,亞格涅格的占卜仍在進行中。
“危險並非來自島上。而是來自星空深處。你們的法書與符籙無法保護你們。圍牆無法保護你們。城堡無法保護你們。”
“河流在星光下乾涸,森林在月色下焚儘,邪惡的影子四處遊蕩,雷鳴般的聲音響徹湖泊上空,將白色的塔打碎!整個世界都在顫抖!”
“快逃,遠遠離開這裡!”
“快逃”
章魚頭骨下,蕭笑的聲音變得聲嘶力竭,魚人老祭司驚恐不安的看著這一切,瑟瑟發抖。然後就在這關鍵時刻,章魚頭骨下的聲音再次沉寂了下去。
停了幾秒鐘,鄭清才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翻著白眼把手伸進灰布袋裡,打算再摸出一顆金豆子。
“可以了。”
蔣玉忽然伸手,製止了鄭清繼續詢問的打算,她看了一眼男巫,輕聲解釋道:“任何通靈都不是沒有代價的。越是強大的存在,對通靈巫師的精神負擔越重。越是嚴重的事態,需要的代價也越高。”
鄭清立刻醒悟過來。
“到此為止吧。”他點點頭,示意魚人老祭司停止通靈。
“不需要再來一碗魚籽兒嗎?”老魚人停止發抖,有些不甘心的追問道:“或許你們的疑惑在下一輪回答中就能得到充分解答。”
“下次吧。”鄭清含糊著回答道。
“性命攸關啊!”老魚人強調了一句,聲音嚴厲。
“唔,沒關係,沒關係。”男巫擺擺手,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差不多就行了。”
看到男巫態度堅決,老魚人最終歎口氣,慢吞吞走到石椅旁,將蕭笑腦袋上的章魚頭骨摘了下來。
“你們會後悔的。”它咕噥著:“不是所有人都勇於麵對自己的命運。”
“您真是一位合格的占卜師。”科爾瑪用不知嘲諷還是誇獎的語氣對老魚人說道。老魚人笑眯眯的接受了。
鄭清則無視了老魚人的絮叨,關切的看向石椅。
蕭笑臉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恍惚,半晌才恢複清明。
“結束了?”他低聲詢問了一句。
很顯然,他對之前的問答與占卜過程毫無印象。
“結束了。”鄭清點點頭,看了看左右,女巫們紛紛搖頭表示不需要占卜了,然後他才對蕭笑說道:“剩下的事情,回去再說吧。”
說著,他走上前,將博士攙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