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右手食指豎在唇邊,小聲噓著,示意男生安靜的觀察。
走廊中光影跳動,鄭清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原本幽深狹長的走廊兩側,忽然亮起許多燃燒的火把。火把下,是一扇扇緊閉的房門。
鄭清左近就有這麼一扇。
桐木門上沒有房間號,也沒有任何裝飾、符,隻是在門正中央嵌了一塊透明玻璃。透過那麵玻璃向裡望去,是一處衛生間隔間、便池、洗漱台、掛在門後的掃帚與拖把,與任何一處學校衛生間的模樣並無區彆。
鄭清看了好幾眼才意識到,這麵玻璃應該位於衛生間洗漱台前。
男生們洗手後,很少對著鏡子塗塗抹抹,但也有幾個油頭粉麵的家夥,湊到玻璃前,給他們原本就鋥亮的頭發修理發型。
“所以,為什麼不是女廁呢。”男生心底不無遺憾的滑過這個念頭,隨即意識到先生就在旁邊,立刻在心底否認道:“不不,我其實沒有那麼齷齪人之常情假如真的是女廁,我會立刻閉上眼睛。”
就在他進行心理建設的時候,玻璃窗後,衛生間的門嘩啦一聲打開了。
幾個男生推搡著,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矮小、瘦弱,戴著長方形的黑框眼鏡;另外三個,有兩個膀大腰圓,剃了幾乎算是光頭的發型,還有一個留著長發,麵皮白淨。
原本上廁所的幾個男生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提起褲子,連手都來不及洗,逃了出去。廁所門被人重重關上,還用墩布斜斜的卡死。
三人將那瘦小眼鏡男圍在廁所角落,推推搡搡,七嘴八舌說著什麼。時不時,那個麵皮白淨的男生就揚起手,給眼鏡男一個巴掌。
兩個膀大腰圓的跟班哈哈笑著,一左一右,擰住瘦小男生的肩膀,阻止他反抗。
毫無新意的,欺負人的場景。
混混們要保護費。
瘦小的男生弱弱的表示自己沒錢了。
換來一陣拳打腳踢。
挨打的男生抱著肚子蹲下,又立刻被揪著耳朵拎了起來,挨了幾個耳光。
就這樣揍了一會兒,不知是誰用力過猛,一把將那瘦小男生推到牆上。男生腦殼撞在牆上一塊凸起的角鐵上,眨眼間便血流滿麵。
那兩個跟班被嚇了一跳,抓著男生肩膀的手不由自主鬆了下來。
而那白淨麵皮的男生則毫不在意,掀起瘦小男生的校服,給他胡亂擦了擦臉,警告他不要在外麵胡說八道。然後三人揚長而去。
瘦小的男生跌跌撞撞走到鏡子前,摘下眼鏡,露出一雙交織著憤怒與恐懼的眼神。
“幫幫我,”他喃喃著,對著空蕩蕩的鏡子與空無一人的廁所小聲說道:“幫幫我殺了他們殺了”
後麵的聲音很扭曲,鄭清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他隻看見男生布滿血漬的手按在玻璃上,留下一片充滿詛咒與魔力的痕跡。
光影流轉,欺負人的三個男生先後在廁所裡遭殃。兩個跟班上廁所時摔斷了腿,那個白淨麵皮的家夥直接掉進廁所被淹死學校保衛處的人調查許久都無法理解,為何不足兩尺深的廁所坑能淹死一個一米七的男生。
這件事成為這所校園流傳數十年的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