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聲與第三聲重,第二聲比較輕。
黑貓甩了甩巴掌大的耳朵——他意外發現耳朵大了對聽覺挺有好處,現在他可以聽到更遠與更清晰的聲音了——這給了他不少靈感。黑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皮。他覺得自己可以扯大的部件還有很多。
夜鷹又叫了幾下。
黑貓這次聽出來了,那是‘三聲夜鷹’的叫聲。這種鳥的名字就是‘三聲夜鷹’,蓋因它們叫的時候總以三聲為界,像極了打摩斯碼的話務員。
老派巫師們認為三聲夜鷹是亡魂的接引者,總在等候垂死者的靈魂。那嘶啞的叫聲,就是死者臨終前的喘息。
這不是個好兆頭。
鄭清寧願看見烏鴉在自己腦袋上飛來飛去。
呱,呱,呱。
似乎為了襯托他的這個想法,一隻白鴉撲棱著翅膀,從一棵樹躥進另一棵樹的樹冠中,空氣中殘留著它嘲笑般的聲音。
黑貓停下了腳步。
巫師會魔法,所以他們比任何群體都更堅信神秘主義的力量。古老的傳說總有這樣或那樣的根據,絕大部分巫師可能並不完全相信它們,但沒有巫師會無視那些神秘警告。
之所以今天變貓,一方麵是李教授的安排,鄭清每個月至少需要變形一次,這樣可以遏製頭疼發作;另一方麵,各種各樣煩心事紛至遝來——黑山羊、外神、無麵魔、學院衝突、期末考試、留校察看等等——所有一切都令年輕公費生不勝其煩。
他需要一個隱秘的角落,讓自己換換心情。
貓果樹就是最好的選擇。
但現在。
三聲夜鷹與白鴉,像兩個不詳的征兆,重重壓在黑貓的頭頂。讓他連耳朵都支不起來。鄭清有點猶豫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
小狐狸沒有注意到黑貓停下腳步,向前跑了十幾米才意識到黑貓不見了。
“吱吱吱?!”
它歪著腦袋,衝身後不遠處的黑貓叫了兩聲。
黑貓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終歸是在學校,情況不可能變得更糟糕了。對他而言,貓果樹仍舊是唯一清淨的選擇。
“等會兒在貓果樹下的時候機靈一點兒,”黑貓叮囑了小狐狸一下:“我讓你跑你就跑……一定要撒腿就跑。嗯,直接去青丘公館……知道怎麼走吧?”
小狐狸不耐煩的甩了甩尾巴,把身後一小叢灌木抽的嘩嘩作響。
自從來到這座學府,有青丘公館主人照拂,它還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遠遠的,貓果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黑貓與小狐狸的視線中。
黃白夾雜的毛團子們,一顆顆綴在不同的枝頭,壓的整棵樹都彎了腰。黑貓正準備嗷一嗓子,忽然瞥見自己的王座上臥著一道小小的白色影子。
他立刻把自己的嗷聲憋了回去。
她怎麼來了?
黑貓納罕著,抬起爪子揉了揉耳朵。撲閃著的‘豬耳朵’很快便在他的揉捏下恢複了原狀,變得挺立而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