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季信捂著肚皮,拍打著地麵,瘋狂嘲笑起胖子剛剛那番作態了。
……
……
藍色的巨人與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個子男巫,在宥罪獵隊其他幾位年輕巫師的視線中漸行漸遠。
當那抹藍色徹底消失在烏撒城的陰影中後,鄭清終於收回關注的目光,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尼基塔身上。
然後他看到女妖正盯著斯凱河平靜的水麵發呆。
“老實點!”他抖了抖手中的符槍,粗著嗓子吆喝了一句。
尼基塔回過頭,扯了扯嘴角。
“放輕鬆,年輕人。”她指了指身上掛著的那枚玉符,然後晃了晃手腕上貼滿符紙的鐲子:“我倆被封印的很結實……你完全不需要時時刻刻用槍指著我。”
鄭清撇撇嘴,不為所動。
確實,尼基塔自始至終表現都很配合。但越是如此,他越是警惕。一個能夠逃脫學校獵隊追捕,在巫妖與海妖勢力間橫跳而毫發無損的女妖,表現的越軟弱,就越可疑。
正所謂行百裡者半九十。
他可不想在押送的最後一段旅途中,因為一點疏忽,被對方翻了盤。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們你剛剛在看什麼,那麼對我們之間建立有限的互信會是一個很好的開端。”蔣玉從鄭清身後走了過來,與他並排坐在一起,笑眯眯的對女妖說道:“我注意到你盯著水麵看了很久。”
然後她按了按鄭清的肩膀,小聲提醒道:“你確實應該放鬆一點……精神一直緊繃,是看守獵物時的大忌。很容易疲勞。”
鄭清勉強笑了笑。
他無法解釋自己精神一直高度緊繃的真正緣故——意識海中,那根插入‘風團’裡的管道每時每刻都在汲取海量的魔力,凝聚進符槍的子彈中,現在已經又快要灌滿一顆子彈了。
他也知道高度緊張的狀態不可持久。
但他更知道,沒有這份緊張的束縛,符槍與狂暴的魔力隨時都會將他與周圍的夥伴們徹底淹沒。
而且,或許正是因為他這份‘持續不斷的緊張’,尼基塔才會表現的這麼老實。
“朱思呢?”他扯開話題,看了看女巫身後。
“去聽長老講故事了。”蔣玉沒有繼續勸說,而是笑著翻開法書,向鄭清釋放了一道清心咒、一道靜心咒:“……她很喜歡長老那些狩獵的故事。”
鄭清頗感意外的向張季信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朱思與另一位小女妖,抱著腿,整整齊齊坐在宥罪主獵手的麵前,聽他手舞足蹈的講他的冒險與狩獵故事——比如他十歲跟著家人狩獵唐古拉冰螭時,是如何從三頭喜馬拉雅雪人手中驚險逃脫。
更遠一點的地方,是尼基塔招攬的那支‘軍隊’。
夏塔克鳥群不知疲倦的盤旋在眾人頭頂,仿佛一片片烏雲;食屍鬼與古革巨人們老老實實呆在下風向,避免它們身上肮臟的氣息汙濁了主人的鼻子;還有數量最多的迷魅鼠祖各們,正一圈圍著一圈,仿佛疊羅漢似的,把自己摞成金字塔。
不知是不是它們的古老習俗。
“我剛剛在看河裡那條通道,”尼基塔的聲音在鄭清耳邊響起:“就是那顆水眼。或許不同人接觸時,它的大小會不同……當然,這隻是我的一點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