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不會說話,自然無法回答鄭清的問題。
鄭清沒有選擇,隻能揀起那枚青色的豌豆。
台階之上,門後傳來一聲長長的喟歎,像夜風拂過樹梢,影影綽綽的,聽不真切。鄭清掂起那枚青豆,看了一眼仍舊緊閉的房門,再看看一臉無辜的毛豆,然後才回過頭,看向自己的同伴們。
“怎麼樣?”張季信急不可耐的問道:“知道怎麼上山了嗎?”
鄭清搖搖頭。
他沒有從那粒青豆上感受到一丁點的魔法波動。
“或許我們應該把它吃進肚子裡。”辛胖子的建議絲毫沒有出乎鄭清的預料,事實上,年輕公費生此刻也在琢磨著這種可能性。
蔣玉抬手,製止了這個建議。
“如果你們不想像毛豆那樣渾身長滿觸角與肉芽,就不要吃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女巫警告道:“阿塔爾長老提醒過我們,這間老宅的主人是一位黑巫師。”
鄭清有些猶豫不決,不由看了蕭笑一眼。
宥罪的占卜師此刻正捧著他的黑色筆記,皺著眉,似乎在思考什麼難題。
“你覺得呢?”鄭清谘詢著獵隊的智囊。
蕭笑的眼睛仍舊盯著那本黑色筆記,聲音仿佛夢囈,顯得有些飄忽不定:“找到那粒金豆子,它會帶你們回家。”
“什麼?”鄭清揚起眉毛,尾巴從腰間滑了下來,戳了戳似乎有些走神的占卜師:“說清楚一點……什麼意思?”
“回家。”蕭笑抬起頭,目光恢複清明,認真回答道:“這座老宅的主人之前說過的那句話‘找到那粒金豆子,它會帶你們回家’……他用的是‘回家’,而不是‘上山’。”
包括尼基塔在內,宥罪獵隊其他幾位獵手也立刻察覺到其間細微的差異。
除了張季信。
“有什麼區彆嗎?”紅臉膛男巫平素最不耐煩這種文字遊戲:“上山之後回家,回家就要上山……在我看來,這裡麵沒多大區彆。”
“但他是一位黑巫師。”蔣玉搖搖頭,提醒道:“黑巫師最擅長玩弄契約與文字,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搞鬼。”
“有什麼區彆嘛,”張季信頗為無語的攤攤手:“回家或者上山……對我們來說有什麼區彆嗎?直接回家豈不是更簡單。”
“不簡單。”蕭笑耐心分析道:“因為‘家’是一個極其寬泛的概念,回家不一定指帶我們回第一大學,也有可能讓我們回歸各自的夢境……要知道,這裡是幻夢境,我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夢境碎片。”
張季信睜大眼,瞪著那粒青色的豌豆。
半晌,他焦躁的撓撓頭:“那怎麼辦?隊長也沒從上麵找的什麼線索……難道我們就一直盯著它發呆嗎?”
場間一時陷入安靜之中。
老宅附近沒有風,鄭清隻能聽到毛豆們呼哧呼哧小聲喘氣以及門外那些形象模糊的怪物們刨著草地的窸窣聲。
窸窣,窸簌簌,窸窸窣窣,嗡嗡……
有人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