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是不是橘子我不知道。”旁邊,另一位大巫妖蘇甲德打斷烏利希爵士沉迷回蕩在天地間咒聲裡的思緒,聲音陰沉:
“但我知道,如果任憑這道咒語繼續發展下去,你帶進黑獄的橘子們想變成枳恐怕都不成了。”
爵士稍稍回過神,環顧左右。
此刻,祂周身籠罩在重重疊疊的暗影中,玄黃之氣落入其中,並未激起一絲漣漪,隻是在那些暗影之外鍍上一層薄薄的黃光。
與之相比,蘇甲德的狀態就稍稍有些糟糕。它如玉的骨骼因為沾染了絲絲縷縷的玄黃之氣,仿佛得了黃疸,顯露出一種病態的虛弱。
大巫妖尚且如此,遑論普通妖魔了。
運氣‘好’的,在之前天地間飄搖的大雪中便以化作了一尊尊冰雕,不至於遭受後麵的苦難。運氣差的,在風雪中頂著發青的麵孔與戰戰兢兢的身子,還需要接受玄黃之氣的洗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巨大的煎熬。
烏利希爵士眼下並沒有對抗天地玄黃大陣的手段,而能夠對抗這座大陣的傳奇又都被學校的副校長們拖走了,所以沉默片刻後,祂轉而問道:“我們那些黑暗議會的盟友呢?它們不是攢了一道‘禁咒’想要在這座世界展示一下嗎?”
“且不論那道未經驗證的‘禁咒’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大威力。”蘇甲德用一柄白骨小刀惡狠狠刮著自己骨頭上沾染的玄黃之氣,同時咬牙切齒道:“就算它們真的掌握了一道禁咒……難道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黑獄釋放嗎?”
……
……
“議會讓我們展示這道咒語!”
“隻是‘展示’,並沒有允許我們完全釋放它!”
“在黑獄?當著所有巫師與妖魔的麵?釋放一道禁咒?整個黑暗議會的人都瘋了才會做出這樣的決議!”
“事急從權!如果擋不住巫師們的法陣,我們以後想發瘋都沒機會了。”
“真正的傳奇或許有能力打斷這道法陣的咒式。”
“巨零三、特比龍、還有那輪月亮……在場除了三個準傳奇,哪裡還有什麼真正的傳奇?除非那些拿了果子、吃下果子的,能立刻打破那道桎梏。”
“傳奇的桎梏哪有那麼容易打破。”
“就像傳奇才能對抗傳奇。隻有禁咒才能抵擋禁咒……隻有準禁咒才能抗衡準禁咒。巫師們說了,他們並沒有使用禁咒……我們有沒有可能調低我們那道禁咒爆發的威力?”
黑獄正堡。
囚室廢墟邊緣。
簇擁在一起的黑暗議會諸位議員們一邊齊心協力抵抗漫天落下的玄黃之氣,一邊亂糟糟的商議著對策,念頭橫飛。
很快,他們的目光便齊齊集中在了巨零三身上。
隨著玄黃之氣落下,巨零三已經收起了那如山嶽般巨大的真身,變成一尊兩米高低的骷髏,以減少玄黃之氣對自己的侵害——與祂相似,戰場上,幾乎所有大妖魔們以及大巫師們都選擇收斂真身暫避鋒芒,而非直麵整座大陣的壓力,即便巫師一方的大巫師,有主場庇佑,也並不想直接感受漫天玄黃的味道。
天地間,似乎也隻有頭頂那兩輪太陽以及一輪明月受製於大陣,還保持著龐大的真身,巡遊四方。
注意到議員們的視線。
巨零三額前那枚白骨舍利微微閃爍片刻,傳出鼠仙人熟悉的聲音:“準禁咒與禁咒是兩個概念。禁咒威力也不是我們可以掌控的。”
“第一大學掌握禁咒這麼多年,才創造出這種擦邊球的打法。”
“而我們才剛剛解決了‘有無’的問題……能做的選擇唯有‘放’與‘不放’罷了。所以,你們想釋放這道禁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