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魔是一種醜陋貪婪,天性邪惡的魔法生物。
它們是巨人與地精的遠親,但並未繼承巨人的偉岸或者地精的敏銳與智慧,反而繼承了地精的貪婪以及巨人的懶惰。
成年食人魔身高三米有餘,體重兩百多公斤,群居,雜食,喜食其他魔法生物的血肉有同類相食的習慣),能夠籍此成長,仿佛草原上的鬣狗,備受其他魔法種族敵視。
與魚人部落相似,傳統的食人魔部落也有自己的薩滿,它們擁有簡單的占卜學與草藥學傳承,勢力稍大的食人魔部落薩滿,還能掌握一些惡毒的黑魔法詛咒。
而眼下突然出現在艾雅法拉山麓邊緣的這群食人魔,並不符合宥罪獵隊年輕巫師對它們的一般認知。
“正常情況下,一個小型食人魔部落包括十頭左右的雄性、六七頭雌性,以及三五頭幼崽。”
張季信盯了這個部落一個早上了,迫不及待與同伴們分享自己的困惑:“但下麵這群食人魔裡沒有幼崽,雌性數量也多達十三頭,甚至比雄性還多兩頭……更重要的是,它們沒有薩滿,反而有個雙頭食人魔。”
“你看到雙頭食人魔是哪一種了嗎?”鄭清追問了一句。
根據頭顱位置的不同,雙頭食人魔大體分為兩種。一種第二顆頭顱長在肩膀,被稱為陰陽食人魔,也被稱為並蒂食人魔;一種頭顱長在頜下,被稱為箍頭食人魔,也被稱為多頭食人魔。
之所以被稱為箍頭,是因為這種食人魔新的頭顱從頜下生出,開始像下巴長了個瘤子。隨著年紀增長,食人魔舊的頭顱不斷萎縮,瘤子不斷上抬,直至徹底昂起,變成新頭顱。舊頭顱則化成新的瘤子,置於食人魔腦後。隨著力量突破,新的頭顱繼續在頜下生出。然後腦後瘤子一個接著一個,沿著脊椎排列,猶如銅箍起的頭發。
“是個箍頭。”張季信搓搓手,臉上露出一絲興奮:“我特意數了,它背上掛了四個瘤子,老值錢了!”
食人魔瘤與紫車河相似,都是非常珍貴的魔法藥材。
“稍等一下,”
辛胖子似乎剛剛想起什麼,打斷長老的發財夢,皺著眉問道:“你剛剛說下麵營地裡沒有食人魔薩滿……雙頭食人魔不都屬於薩滿嗎?”
“不不不,我是指類似長老那個行列的,專職的薩滿。”
宥罪的主獵手立刻意識到自己之前描述的不準確,連忙改口:“就像第一大學,教授可以是研究員,但研究員不一定是教授。雙頭食人魔可以是薩滿,但薩滿不一定都長兩個腦袋。”
一番話拗口又繁瑣,非常符合紅臉膛男巫的思維方式。
鄭清舉著他的黃銅望遠鏡打量半晌,最終點點頭:“確實,沒有幼崽……而且也沒有上了年紀的食人魔。”
學生說話總是這麼文縐縐的。
正在擺弄水晶球與算籌的蕭笑頭也不抬回答道:“很正常,步入老年期的食人魔死亡率驚人的高,很少有部落能承擔一頭老食人魔的消耗……不過沒有幼崽確實很奇怪。”
對任何一種生物來說——不論是普通生物還是魔法生物——生存與繁衍是兩大本能。而繁衍的外在表現,就是幼崽。
沒有幼崽的部落,沒有未來。
殘暴如巨人,貪婪如地精,孤僻如巨龍,都不得不屈從於本能,浪費它們寶貴的精力去哺育後代。
帶著這絲困惑,幾位年輕巫師——包括李萌在內——輪流接過那支黃銅望遠鏡,確認著那處食人魔營地裡的情況。
眼看天色越來越亮,而蕭笑仍在盯著懷裡的水晶球,李萌終於按捺不住,踹了辛胖子一腳,焦躁道:“為什麼還不動手?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世界上最糟糕的經曆並不是被一頭橫衝直撞的野豬撞死在街頭,而是明明知道下一秒就會掉進屎坑,但下一秒卻始終沒來,就在你眼前不緊不慢的晃悠。
雖然踹在胖子腿上,但小女巫卻明明白白看著蕭笑說話。胖子卻一點兒不見委屈,反而眉飛色舞,一副榮幸之至的模樣。
鄭清扶了扶額角,一時竟不知該吐槽誰。
“再等等,”蕭笑還未來得及開口,張季信便出聲安慰道:“不要急,等營地裡打獵的食人魔出發後,我們再動手。”
李萌隻是年紀稍小,並不代表她笨。
“哦,這是想各個擊破?”她臉上露出一絲恍然:“等對方先分兵,先吃它們營地裡的老弱病殘……然後等打獵後精疲力儘的那撥兒回來,再以逸待勞吃掉剩下的!”
“大致是這個思路。”蕭笑終於抬起頭,看了小女巫一眼,補充道:“但你剛剛也看了,下麵營地裡沒有老弱,隻有相對虛弱一些的食人魔。所以還是不能大意……”
“走了!”
張季信突然出聲,打斷博士的話,語氣急促道:“食人魔打獵的隊伍出發了……七、八、九,一共九頭雄性,七頭雌性出門。剩下兩頭雄性、六頭雌性看守營地!”
“雙頭呢?”鄭清眼巴巴看著他手中的望遠鏡,隻能耐著性子問。
“雙頭食人魔在打獵隊伍裡。”
張季信放下望遠鏡,語氣中稍稍帶了幾分振奮:“運氣不錯,收拾掉看家的食人魔後,說不定我們還有充足時間在營地外設點陷阱什麼的。”
“檢查各自的裝備。”
鄭清終於找到幾分身為獵隊隊長的感覺,環顧左右,著重看了李萌同學兩眼:“檢查法書,確認咒式抄錄無誤;檢查符籙,確認灌靈充足;檢查各自行囊裡的補魔藥劑與止血繃帶……不要小看任何一道咒語,戰場上每一道咒語都是有用的。”
李萌被他盯的稍稍有點不自在,正打算發怒,卻不防張季信伸手拽了鄭清一下,將年輕公費生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讓她頓時失去發怒的目標。
隻能再次恨恨的踢了胖子一腳。
“唔,在正式動手前,我想最後再確定一下。”
張季信斟酌著,似乎想表達的委婉一點:“暑假你在校醫院的治療是有效的吧,我是說,你現在魔力是正常受控的吧?”
鄭清臉色頓時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