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莫爾迪基安到底是誰?”
鄭清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反客為主的話題,立刻拋了出來,試圖轉移同伴們的注意力:“我已經聽過好幾次這個名字了。”
昨天在獵場上,從那尊如惡魔般的黑暗巨人,到蘇施君,再到蔣玉,男巫不止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一直沒有什麼清晰的概念。
蕭笑揚起眉毛。
“昨天打了一晚上,你都不知道自己對手是誰?”他舉起手中的烤腸,語氣顯得格外驚訝,仿佛鄭清詢問的是烤腸時為什麼要在腸衣上切個口子。
年輕公費生翻了個白眼。
“拜托,我代號不是‘博士’。”
“這是常識。”
矮個子男巫搖著頭,並未繼續挖苦鄭清,而是翻了翻手邊的黑殼筆記本,用指尖敲了敲厚實的紙頁:“莫爾迪基安,最早一批踏足星空的古老存在,強大而神秘,本體已經無從查知了,有的巫師認為祂是一團不定型的陰影之雲,有的巫師觀測到一條宛如命運支流的黑暗長蛇,還有的巫師堅信祂的真身頭無雙目、身無四肢,是一尊黑暗巨人”
“我感覺這幾個形象我都看見了。”年輕公費的嘟囔著。
蕭笑沒有搭理男生的自言自語,繼續慢條斯理解釋道:“巫師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古老存在居住在祖爾巴哈薩爾的藏骸所裡,擁有‘陰森骸骨之神’‘食屍鬼之王’這樣的綽號”
“‘祖爾巴哈薩爾’是個地名?”胖巫師捏著一個肉包,露出幾分感興趣的神色:“我一直以為是某種失落魔法語言的短語”
“把它理解為失落語言倒也不算錯。”蕭笑在解惑方麵向來非常有耐心:“但更準確的理解,這種語言還沒有誕生就像‘祖爾巴哈薩爾’,是一座位於佐希克大陸的城市,而佐希克大陸則坐落在時光長河的儘頭,在我們當下觀察中還並未誕生”
“這可真夠複雜的。”
聽到這裡,鄭清已經對昨晚‘打假賽’的對手有了充分的認識,但他還有一絲絲不解,於是豎起食指,指了指天空:“如果沒記錯,星空中的存在脾氣都不怎麼好吧,但昨天晚上我感覺”
那家夥脾氣太好了!
年輕公費生在心底吐槽著,一時卻想不出更委婉的說辭。與他曾經見過的撒托古亞、黑山羊或者某個晚上天上多的那輪月亮相比,莫爾迪基安簡直可以算得上一個暖寶寶了。
“感覺莫爾迪基安很溫和?”
蕭笑推了推眼鏡,用了一個非常中性的詞,然後肯定道:“你的感覺沒錯,這位存在是星空中少數幾個願意主動理解‘星空之下’概念的存在之一,與其說祂公正而仁慈,不如說祂更遵從自己設定的規則這也是為什麼,巫師世界能夠與其保持良好關係,在類似‘校園杯’這樣的賽事中邀請其擔任‘顧問’相應的,祂不僅僅與巫師們保持良好關係,與星空中其他存在關係也很好”
聽上去是個老好人的人設。
鄭清腦海飄過這個念頭,總覺得剛剛閃過一道靈光,耳邊傳來蕭笑絮絮叨叨的解釋,男生心不在焉的聽著,努力捕捉剛剛丟掉的那個靈感。
然後他感覺肩膀被人拍了拍。
“什麼?”年輕公費生如夢初醒。
“你不懂,我才給你解釋,但你又不好好聽幾個意思?”蕭笑怫然不悅,徑直將話題扭回鄭清試圖逃跑的道路上:“既然這樣,那你好好解釋一下,昨天比賽最後三分鐘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不能我們被莫爾迪基安拖進黑暗渦流後,你又用你的符槍了?”
啪!
鄭清終於抓住了腦海中的那道靈光。
“當然沒有!”
年輕公費生興高采烈的回答著,從灰布袋裡摸出自己的雷明頓,向博士展示著:“我隻是用它打了幾顆普通的符彈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位‘莫先生’對我手下留情了”
“莫爾迪基安不存在性彆這樣的概念。”胖巫師在一旁糾正道。
“‘先生’也不一定單指男性。”鄭清順口反駁。
“所以呢?”
蕭笑不耐煩打斷兩人間的小口角,緊緊抓住鄭清之前的回答:“如果隻是‘你也不知道’,這樣的回答不可能讓學校、甚至觀眾們滿意的我懷疑周一早上的貝塔鎮郵報就會刊登出各種奇奇怪怪的猜測,比如你是那位‘莫先生’的眷屬,甚至更糟點,你擁有星空深處的血統,等等”
鄭清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我猜,”他連忙打斷博士天馬行空的想象力,把符槍槍身亮出來,稍稍提高聲音:“我猜,可能是這些‘痕跡’,產生了類似‘舊印’的效果,讓那位‘莫先生’投鼠忌器,沒有對我痛下殺手。”
舊印是一種古老而有效的秘術,常常被用在驅逐星空存在的魔法儀式中,屬於神秘學範疇——這意味著它仍舊不能被現代巫師理論所解釋——更準確的理解,它就像大蒜之於吸血鬼、烏頭草之於狼人、童子尿之於僵屍,屬於星空存在們避諱卻並不致命的秘術。
至於鄭清所指的那些‘痕跡’。
僅從蕭笑的角度,便能看到牆身上烙著一些如黃色風車狀的符號,那是屬於哈斯塔的印記;一個紅色的小小骷髏頭,那是黑獄戰場上大妖深津良子留下的標記;此外據他所知,這支槍在差點打爆一個學生前,就被姚教授重點關注過,如果沒在槍上留下什麼記號,蕭笑是不相信的。
而姚教授現在是一位傳奇。
“非常合理的猜測。”
胖巫師很正經的點點頭:“如果那位‘莫先生’真的像你說的那麼謹慎,那麼祂看到渣哥兒槍身上那麼多痕跡,很有可能高抬貴手如果它有手的話。”
說著,自覺講了個不錯的笑話,哈哈大笑了幾聲。
“但也是非常微妙的猜測。”
蕭笑瞥了胖子一下,眼神有些莫名:“渣哥兒收到過獵委會的提醒,我覺得這裡用‘警告’更貼切,校獵賽中禁止他使用特殊的符彈我知道,沒有規定不允許使用符槍,所以我才說這個猜測非常微妙。”
鄭清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