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睡了。”女巫掩口打了個哈欠:“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有時間四處晃悠,為什麼不把宥罪拉出來加訓一個晚上?”
“選拔賽成績明晚才能出來,大家神經繃緊這麼久,該稍微鬆一鬆了。”黑貓規規矩矩坐在指導老師麵前,末了,似乎想起什麼,爪子探進頜下灰布袋裡,摸出一個紫色小球,推到女巫麵前。
“這是什麼?”
“薰衣草的氣泡浴球,上次吃飯時提過,”黑貓有些局促的扯了扯耳朵:“……要給它帶一個。”
女巫揚起眉毛,一臉驚奇:“真稀奇,你竟然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稱完了?多重?能兌多少錢?”
後麵幾句話是對捧著漆盤重新進屋的女仆長說的。
黑貓一臉期盼的看去。
自己那塊拳頭大的金子乖巧的蹲在蘇蔓懷裡的漆盤上,金子旁邊摞著一小疊玉幣,二者在魔法光輝的照耀下,交織散發出迷人的光澤。
黑貓看的如此入迷,以至於完全沒有注意到青丘公館主人的手正落在它的後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捋著。
女仆長沒有立刻回應自家小姐的問題,而是非常委婉的提醒道:“小姐,他還是一個學生。”
黑貓第一時間沒領會這句話的意思。
倒是蘇施君意識到了,笑眯眯糾正道:“已經成年的學生……當然,正常來講,學生在人形態下,我也不會像這樣動手動腳的……不過,它現在是隻貓麼。”
言外之意,人是人,貓是貓。
黑貓終於回過神,察覺後背的不對勁,悚然而驚,但終究沒像小女生那樣尖叫著逃走,而是努力維持住一副穩重模樣,曲身下腰,顫顫巍巍離開了女巫的手心。
蘇施君撇撇嘴,終究沒有阻止黑貓離開。
蘇蔓微笑著注視著這一幕,直到黑貓穩穩的蹲在桌子邊緣,她才微微鞠躬,將漆盤呈到公館主人的麵前:“……剔除雜質與汙染,這些金子淨重十五兩三錢零六毫約765克,一斤半多),折標準金豆119粒零……”
“不要計較那點零頭了。”蘇施君揮揮手,一副慵懶模樣:“……就給他算十二枚玉幣吧。”
這一次,女仆長沒有提出異議,將漆盤中那疊玉幣轉呈到黑貓麵前,上麵不多不少,恰好十二枚——顯然,在進門之前,她已經預估到了小姐的態度。
黑貓一臉恍忽的看著那疊玉幣,暗自咋舌。
要知道,身為第一大學全額公費生,他一年能領到的獎金也隻有十枚玉幣——十二枚玉幣,可以在下元書肆買一本十八世紀阿什莫爾裝訂本的法書,可以在流浪吧買兩個翡冷翠十字架,還可以在步行街買六百隻噴香流油的小燒雞!
而現在,這些錢隻是某個狗大戶讓人幫忙寫作業的勞務費!
“真是朱門酒肉臭啊!”
他咕噥著,卻沒有絲毫遲疑,探出毛茸茸的爪子將那疊玉幣收了起來。
直到玉幣裝進灰布袋,黑貓才驀然醒悟,12枚玉幣等價於120粒金豆子,比他那些金子還多一點兒。
也就是說,他這次兌換不僅沒交手續費,還賺了點‘超額利潤’?
但轉念想到自己被女巫上下其手,這點‘利潤’似乎又有了出處。一時間,黑貓怔在原地,思緒萬千,心情極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