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起床後,充滿希望的在昨天罫線結束的最低點畫了一道線,作為今天罫線起始,回顧最近一段時間罫線,如前川瀑布飛流直下,數道光頭光腳的黴運罫線將他的運勢圖砸出一個陡峭而深刻的下行通道。
正所謂‘否極泰來’,倒黴這麼久,就算輪,也該輪到自己轉運了吧。
帶著這兒點兒念想,鄭清來到教學樓東附1001。
校獵賽的餘熱還未完全散去,尼古拉斯周圍仍舊圍著許多希望加入邊緣獵隊的同學,隱約可以聽到他用奇快的語速分析著宙斯杯的賽事信息。
鄭清微微一笑,坐在了自己慣常的位子上。
四人組其他三人都還沒來,博士這個點兒應該在圖書館,張季信大概率跟在他哥屁股後麵,至於辛胖子……
鄭清腦海剛剛滑過這個念頭,胖巫師龐大的身影便帶著一股慘烈的氣息,如旋風般從教室外闖了進來,甚至無視了李萌同學的招呼聲,徑直撲向鄭清,那氣勢彷佛要把年輕公費生生吞活剝。
“出什麼事了?”
鄭清好整以暇的翻出自己的占卜課本,不悅的掃了胖巫師一眼,教訓道:“好歹也是知名獵隊的成員了,多多少少要穩重點兒……”
“嗬,穩重?”
辛胖子冷笑著,丟出一份報紙,砸在鄭清麵前:“去特麼的穩重……你自己看看,這事兒該不該穩重!”
鄭清瞥了一眼報頭。
每日號角報。
巫師界頂級‘三流’小報,以中下層巫師讀者為主要對象,報道手法粗糙,報道內容不客觀、不中立,在布吉島與第一大學這樣‘高端區域’幾乎沒有市場。尤其這份報紙報道的內容充斥大量低俗、扇情的內容以及不專業的編寫手法,非常喜歡拿巫師聯盟及其下屬各機構開涮,所以它被聯盟所有正規機構禁止入內。
鄭清印象最深的,是這份報紙長期用固定版麵追蹤報道蘇施君的戀情史,被蘇大美女在青丘公館大罵這是一份蒼蠅報。
“你什麼時候開始讀每日號角報了,”年輕公費生笑嗬嗬拿起那份報紙,打趣到:“我可記得你說這份報紙的報道就是一坨坨屎,隻有屎殼郎跟蒼蠅才……”
他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彷佛把那隻蒼蠅吞下去似的。
辛胖子摔在他眼前的版麵上,用了幾乎半張報紙的篇幅刊登了兩張拚接而出的照片。一張是蘇施君穿著黑色長袍背對讀者的相片,她頭向左歪去,似乎在看左邊相框裡的身影;另一張是鄭清穿著九有學院紅色長袍揮手致意的相片,他的頭微微下垂,眼睛卻極力向上翻看,露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兩張照片之間,是一隻被打了馬賽克的小狐狸的身影。即便經過遮掩,鄭清仍舊一眼辨認出小狐狸身上那虛化的、如流水般的藍色條紋。
彷佛察覺到報紙外的身影。
蘇施君輕哼一聲,轉過頭,徹底背對了讀者,黑色的長袍與黑色的背景混合在一起,讓這張照片變成了漆黑的底版;而另一邊的鄭清則徹底低下頭,完全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樣。
隻有兩張照片之間的小狐狸,歡快的衝報紙外的身影揮爪搖尾,帶動著那大塊大塊的馬賽克跟著一起晃動不休。
啪!
鄭清沒敢繼續往下看,啪的一下合住了手中報紙,抬手就撐起一道阻隔聲音與視線的結界,確保結界內的任何聲音不會傳到外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