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呢?”
年輕公費生非常有眼力見兒的把目光投向最後一位尚未表明態度的隊友身上,滿臉熱切:“博士有什麼看法?”
“我讚同班長大人的觀點。”
蕭笑扶了扶眼鏡,一臉義正言辭,說出的話卻誰也聽不懂:“類似複仇這樣的行為,強化了世界運行過程中的負麵反饋,把白色的心靈染成黑色,讓黑色的變得更黑相反,積極的情緒與態度,能夠扭轉或者打斷這種負麵反饋所以,對於這件事,我建議你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忍耐。”
“你是說原諒他們套著麻袋打人的行為嗎?”鄭清摸了摸自己身上還未消去的腫痛,輕吸了一口涼氣:“我中學的時候聽過一句話,覺得非常有道理原諒他們是上帝的事,我負責送他們去見上帝。”
“這話好聽!”吸血狼人先生兩眼一亮,撫掌讚賞不已。這種硬邦邦、充滿鬥爭氣息的話確實是星空學院學生喜歡的類型。
蕭笑搖了搖頭:“忍耐與原諒不一樣。對於他們錯誤的行為,你有足夠的、充分的、正確理由不原諒,作為一個人,如果連生氣都不會,與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彆呢?”
“行屍也會憤怒發狂的。”鄭清提醒道。
蕭笑停了停,稍微修改了一下自己的說辭:“一個人如果連生氣都不會,與泥塑木胎有什麼區彆呢?但憤怒之餘,你也應該學會忍耐。因為忍耐的極致,是成熟,是爆發,是回味無窮,是終極的大自在。”
辛胖子表情詭異的看著博士,眼神很小心的掃過幾個身影,聲音很低的提醒道:“雖然知道你在講大道理但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想表達什麼奇奇怪怪的意思”
“嘁。”博士高傲的瞥了胖巫師一眼,撇撇嘴:“凡俗的思維。”
夜色下的臨時聚會並未持續太久。
在毛豆一無所獲歸來,而宥罪的占卜師也再三確認無法追朔襲擊者們的身份後,聚會便草草結束了。鄭清由辛胖子護送回宿舍;蕭笑需要去一趟流浪吧;蔣玉也要抓緊時間回宿舍填寫向學校申請調查的材料;張季信去找他哥,想打聽打聽神聖意誌裡有沒有人參與這件事;迪倫要去上課;藍雀則像來時那樣悄悄離去,他在這件事上能幫忙的地方很少。
當然,這次聚會也並非一無所獲。
首先,為了避免這次事故造成示範效應,引得其他原本沒這個心思的人瞄向鄭清,在徹底調查清楚襲擊者們身份前,這件事必須保持足夠低調,隊內部簡單統一口徑,如果有外人問起鄭清的傷勢,可以含湖其辭扯到隊夜間訓練容易受傷的話題上去。
其次,從現在開始,鄭清不適合單獨一個人出門不管是宿舍門、教室門、還是學校大門這段時間他去任何地方,身邊都應該跟著一兩個同伴。
最後,趁著消息還沒發酵,隊出資去流浪吧買一些賭鄭清挨揍的籌碼,當然要在合適的賠率範圍內。
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多多少少也算挽回一點損失。
蕭笑負責最後一件事。
為此,隊內部給他批了五十枚玉幣的額度,也就是說隻要賠率合適,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五十枚玉幣以內的籌碼他儘可全買下。
倒不是宥罪籌集不出更多的現金比如蔣大班長,在聽了這個計劃後當場表示可以提供百八十枚玉幣但任何遊戲都有其內在邏輯,且不論宥罪這把梭哈下去可能將原本高企的賠率打到地下室,單單涉及內部交易就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作為一門地下生意,祥祺會當然不會因為這件事就把宥罪隊告上丹哈格高等法院,或者去找學校主持公道,但作為莊家,他們可以把宥罪隊的每一位成員拉進學校範圍內的地下市場黑名單。
那意味著不僅博彩,連帶著魚人貿易、流浪吧、沉默森林裡的非法走私魔法材料等等,都會與壞了規矩的宥罪隊絕緣,那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當然,隻要買盤控製在一定範圍內,宥罪打打擦邊球賺點零花錢,且沒有對手盤的苦主鬨事,祥祺會一般也就捏著鼻子默認了。
晚上十點多,蕭笑回了宿舍,帶來一個糟糕的消息。當時,鄭清與辛胖子也才剛剛回來不長時間。
“流浪吧已經停了盤口,我一個銅子兒都沒買進去!”
蕭笑一進門,便語速飛快的講了自己的經曆:“因為要隱藏身份,所以我也不方便去找流浪巫師,但旁敲側擊打聽後,樓下有巫師說盤口是在今天下午剛剛停了的據說因為盤中沉澱資金已經超過一百枚玉幣,需要另起賬冊,所以暫停一晚上清理一下賬目停盤時候賭你挨揍的賠率接近一比四。”
鄭清眯了眯眼睛,沒有立刻開口。
“今天下午?”
辛胖子抱著團團,皺起眉,看了一眼鄭清,又看向蕭笑:“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清理賬目,嗬,難得他們能想出這麼爛的理由他下午剛剛停盤,晚上渣哥兒就挨揍了?瑟普拉諾跟流浪吧那老頭兒肯定在這件事上插手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蕭笑扶了扶眼鏡,態度謹慎,放緩了語速:“要知道,那個盤口隻是掛靠在流浪吧,流浪巫師不可能對酒吧裡的每一件委托都了如指掌至於祥祺會,雖然學校範圍內博彩都由他們坐莊,但並非每一個盤口都是他們開的。”
“這裡麵還有區彆?”胖巫師難道露出一絲茫然。
“多了這條線索後,我立刻燒了一片龜甲,卦象比之前清晰了許多。”蕭笑瞥了胖巫師一眼,沒有解答他的疑問,而是繼續說道:“第一條紋路顯示動手的就是瑟普拉諾,一般這層卦象是用來遮掩的假象;第二條紋路顯示動手的是弗裡德曼,有動機有能力,嫌疑也足夠大;但還有第三條紋路顯示動手的是張叔智而且這條紋路最為深刻,意思是可能性最大在我看來,這幾個人每一個都有可能,但也有很大可能跟他們沒有關係。”
“浪費龜甲想以動機為線索尋找凶手完全沒可能。”胖巫師回過神,冷笑兩聲:“學校裡有動機揍渣哥兒一頓的人數不勝數如果你從龜甲上看到蔣大班長或者我的影子,一點兒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