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巴恩斯握著法書,給身上的‘蜉蝣之翼’補充了一道魔力。
半透明的羽翼輕快震動著,將女巫周身的風雪吹散,形成了一個橢圓形的‘氣泡狀’空間。
在這種風雪天維持飛行咒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但踩著高跟鞋走在雪地裡是一件更困難的事情,兩害相權從其輕,琳達最終決定還是選擇飛行咒——當然,為了減少魔力消耗,保持飛行姿態穩定,她必須像雨後的花精子那樣貼著地麵飛行。
隻可惜,風雪太大,她不能像花精子們那樣穿漂亮的紗裙。
女巫惋惜的歎了一小口氣。
身為‘畢業屆’的老生——即便是她提前一年主動申請畢業的——原本這段時間她應該在沉默森林深處追蹤一個獨角獸群的蹤跡,以完成她的畢業實踐論文。但因為冬狩,她被迫提前結束追蹤工作,接受學校征召,擔負起獵區外圍巡查工作。
當然,這項任務也能為她積攢一點點學分。
隻不過與大群獨角獸的活動蹤跡相比,每年都會舉行的冬狩‘新聞性’就要差許多,遠低於琳達的預期。
要知道,為了獲得追蹤那群獨角獸的任務,她可是追著愛瑪教授纏磨了好一陣子。倘若不是她平日成績出色,早被老太太一巴掌拍進地下,讓她去鑽地洞采訪老鼠了。
“d區外圍已經巡邏完了?”
前方傳來帶隊助教維克多低沉的聲音,顯得有些詫異:“如果沒有記錯,你們的巡邏路線要繞道寂靜河尖角岬……”
琳達循聲望去。
呼嘯的風雪間驀然出現了幾道模湖的身影,為首的,則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巫,即便隔著寬大厚重的鬥篷,也能感受到那名女巫氣質中傳來的妖嬈感。
維奧莉特·傑索普!
記者出身的敏銳嗅覺讓琳達腦海立刻浮現出這個名字,以及與這個名字相關的一係列情報——第一大學阿爾法學院99屆畢業生,中級注冊巫師,現擔任第一大學助教,與張羽、希爾達、星野源以及自己所在巡邏隊領隊維克多關係密切,曾經參加過包括黑獄之戰在內的多項重要任務,屬於助教團中堅勢力。
“完了,當然完了!”
維奧莉特摘下寬大的帽兜,甩落一襲紫色長發,露出一雙澹灰色的眸子,伸出纖細的手指戳了戳維克多鬥篷下的藍色馬甲:“怎麼,我的隊伍巡邏速度快你不服氣?”
壯碩如熊的男巫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沒,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撓撓頭,有些笨手笨腳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這種天氣下,可能會有某些危險的魔法生物,嗯,比如一頭被凍醒的獨眼巨人,從林子裡跑出來,所以,所以我們更應該巡查的仔細一點兒……”
“嘁。”
紫發女巫嘴角很好看的撇了一下,歪著頭,用下巴指了指學校的方向:“學校裡有那麼多大老坐鎮,你怎麼淨擔心這些有的沒的……如果真有一頭獨眼巨人闖進獵區,研究院裡那些瘋子該高興壞了吧!”
維克多還沒開口,他的身後便傳來一個略顯微弱的聲音。
“如果大老們都不在呢?”琳達向前飄了飄,小心翼翼開口提醒。
兩位助教齊刷刷轉頭看向她。
“不在?”紫發女巫臉上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什麼意思?”維克多則皺起眉。
“就是字麵意思。”
麵對眾人注視的目光,琳達·巴恩斯仿佛找回了編輯室裡開例會的感覺,語速飛快著回答道:“據我所知,學校好些大老這幾天都不在……若愚副校長受邀去參加巫師聯盟在丹哈格舉行的安全峰會;九有學院的姚院長去黑獄世界完善他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學期的魔法實驗;還有星空的孫院長去新世界幫助鬱金香獵團處理一件與土著神靈有關的麻煩;亞特拉斯的烏爾班院長去德裡參加《德裡宗教和平倡議》簽署七十周年紀念活動……總之,這段時間,大家都很忙。”
詳實的信息格外有說服力,一時間,林間陷入詭異的安靜中,隻有呼嘯的風雪不知疲倦的穿梭在沉默森林大大小小的樹木之間,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
“這位是…”
紫發女巫感覺對麵帽兜下的聲音有點耳熟,驚訝的打量了對方一眼——能知道學校各位大老的大致去向,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琳達·巴恩斯,阿爾法學院三年級生,校報副主編。”
出聲者一邊做著自我介紹,背後的蜉蝣之翼砰然破碎,化作兩抹如塵埃般的光點,她愉快的落在紫發女巫麵前,摘下帽兜,理了理垂落肩膀的金色長發,很有禮貌的行了個見麵禮,習慣性把法書掛在腰帶上,摸出筆記本與羽毛筆:
“很高興在這裡見到您……我們見過麵的!”
“是前任副主編。”她的身後,一個短發男巫笑嘻嘻補充道。
“現任!”
女巫惡狠狠的回頭,瞪了多嘴的男巫一眼,強調道:“我隻是提交了畢業申請,還沒有獲得批準,所以我的副主編職務還沒有被撤銷!”
第一大學校報主編由學校指派教授擔任,主編下兩位副主編,一位是從校外聘請的專業人士,帶幾分顧問性質;另一位則是學生記者與編輯中甄選出來的。某種意義上來說,除去那幾位行政、事務方麵的負責人,琳達·巴恩斯已經站在了校報頂峰的位置。
“現在的年輕人真厲害,動不動就申請提前畢業。”紫發女巫假裝沒有看到麵前的校報副主編,扭頭對維克多乾笑兩聲:“我也突然覺得仔細巡查非常有必要……”
“您也還是年輕人。”琳達笑眯眯恭維道,又向前挪了幾小步。
維奧莉特終於沒有辦法無視越靠越近的某位記者同學。
“我不會接受你的任何采訪!”
她沒好氣向後退了一步,警惕的摸了摸腰間法書,似乎下一秒就會有一朵巨大的燃燒著的桃花在她腳下綻放開來:“……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深津良子跟我沒有一點兒關係!黑獄之戰後,她就不知去向……你問我有什麼用?我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