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403宿舍的三位男巫用了好長時間,終於敲定了參加周日小店周年紀念日的客人名單。
除了宥罪獵隊十個人外,另外又邀請了十名客人。
蘇施君,作為宥罪獵隊指導老師,排在了第一位;然後是司馬楊雲,魔法史講師,而且身份也比較特殊,排在了第二位;第三名是琳達·巴恩斯,曾經的校報主編,去年參加過開店儀式,與胖巫師關係曖昧;然後是尼古拉斯與劉菲菲,這是天文081班為數不多與宥罪每位獵手關係都很好的同學;還有去年開業時與宥罪一起在店裡麵對過米爾頓公爵的魚人尹勢尼、阿爾法學院的安德魯·泰勒、d≈ap;k店鋪左邊的靈媒水晶婆婆、右邊賣護身符的木明子,以及斜對麵酒吧的主人流浪巫師。
方方麵麵,都關切到了。
也就是老姚不在學校,且他現在已經成為傳奇,身份又有些特殊,不方便出沒大庭廣眾之下,而朱思則行蹤不明,否則決計不至於邀請安德魯與流浪巫師。
實際上對於要不要邀請流浪巫師,403宿舍的三位男巫很是爭吵了一陣子。
胖巫師堅決反對小店與那名疑似黑巫師有任何聯係,他從輿論的角度詳細分析了沾染黑巫師對店鋪形象的負麵影響;蕭笑則非常乾脆的展示了他的占卜結果,卜相非常明確的表達著‘遠親不如近鄰’這個概念。
與之相比,兩人對是否邀請安德魯·泰勒倒是沒有太多糾結。
“那頭狼人小崽子在阿爾法堡裡混的風生水起,”
胖巫師仔細舔著指頭上沾染的糖霜,毫不在意的吧唧著嘴巴:“有錢,能屈能伸,有點兒自己的原則,又會來事兒……尤其這次冬狩,他在最後一刻,神乎其神把二十來個獵手安全帶回守護法陣,很是贏得了一波鐵粉。”
“他也很受瑟普拉諾重視,”
蕭笑推了推眼鏡,補充道:“我猜應該是他們相似的寒門出身,與阿爾法堡的保守派們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這讓他成為繼承瑟普拉諾遺產與事業的最佳人選……如果以後你想保持學校內部的穩定,趁著現在多打打交道,不是壞事,最起碼可以多收集一些特征信息,幫助我們建立更加合理準確的占卜模型。”
鄭清原本聽的連連點頭。
但聽著聽著,他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不由自主歪著頭,斜了自家占卜師一眼,咂咂嘴,遲疑道:“唔,等等,可能聽上去有點自戀……但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暗示什麼?”
“什麼暗示,完全屬於明示了。”
胖巫師從果盒裡捏出一個荔枝乾,丟進嘴裡,嚼了嚼,滿臉不爽,似乎在鄙夷某人的賣乖:“放眼整個九有學府,二年級及以下,還有哪個學生比你名氣更大?……彆說什麼參加黑獄大戰之類有爭議的成績,單單連續兩年公費生的身份、外加魔杖‘世界’稱號以及剛剛入學就拿到的梅林勳章,就讓你成為唯一的人選了。”
“什麼唯一……”鄭清還抱著一絲僥幸。
“下一任雷哲。”蕭笑抬起眼皮掃了鄭清一眼,注意到男巫張了張嘴,似乎猜到他想說什麼,提前打斷道:“我知道,你不是神聖意誌在冊成員,沒有參加過神聖意誌的活動,但這都不是問題……”
“張季信他哥大一的時候也沒加入神聖意誌,”辛胖子賣弄著自己靈通的消息:“血友會與神聖意誌這種曆史悠久的大社團之所以能夠長盛不衰,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不是封閉而排外的秘密社團,不憚於接納最優秀的年輕巫師成為他們的領導者……”
鄭清莫名想到了七宗罪,下意識做了個對比。
蕭笑打了個響指。
“更簡單的來理解,”
他豎起一根手指,在鄭清眼前晃了晃:“雷哲不一定是學生領袖,但學生領袖一定能成為雷哲……巫師的魔力發展不均衡決定了,這個世界永遠都是由一小簇人決定了曆史發展方向,剩下絕大部分人的最優解是順著時代的潮流鼓噪呐喊,搖旗助威。”
“魔力發展不均衡,但靈感分布均衡呐。”
鄭清滴滴咕咕著反駁了一句——事實上,基於初高中學的哲學知識,他很想就蕭大博士錯誤的英雄史觀進行一番詳細批判,指出普通巫師裡也能誕生無數奇思妙想的靈感。
“在這個語境裡,博士就是搖旗的,我就是呐喊的。”辛胖子心有戚戚,在果盒中挑挑揀揀,揀出一顆椰棗乾,塞進嘴裡。
“更重要的,”蕭笑惡狠狠的瞪了兩個岔開話題的家夥,點了點鄭清,繼續自己的分析:“你還是正兒八經的社團聯合會成員,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兼任社團聯合會的會長……”
“為什麼不是學生會長。”鄭清歎口氣。
“因為社團屬於學生完全自治組織,而學生會則屬於半自治,他們受到教授聯席會議與校工委的雙重管轄,自由度比較低。”
辛胖子顯然認真研究過學校裡的各種機構,同時組織人事異常熟悉,聲音含湖道:“而你並非學生會成員……相對來說,劉菲菲、蔣玉、唐頓他們幾個競爭學生會主席成功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
年輕公費生腦海不由自主閃過一幅畫麵:一隻黑貓與一隻白貓站在了九有學府的最高處,腳下是一片顏色各異的花貓。
他下意識晃了晃腦袋,似乎想把這個滑稽的畫麵晃出去。
然後他想起另外一個人。
“你們覺得,”他斟酌著,挑選著恰當的詞兒:“如果大家不想見流浪巫師……那我們邀請科爾瑪學姐怎麼樣?”
“好主意!”胖巫師用力拍了一下巴掌。
“但客人中已經有北區巫師的代表了,”
蕭笑堅持著自己的意見:“而且作為北區大賢者,科爾瑪學姐比你想象的要忙的多……更重要的是,‘請給我一隻青蛙’這場運動已經持續好幾個月,沒有大規模爆發,卻也沒有被學校製止……氣氛微妙的很……我非常不建議宥罪過度參與這種敏感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