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調一如之前般慵懶,讓人聽不出喜怒:“冬冬早課馬上就要做完了,我們還要和她一起去做親子遊戲呢。”
天地良心!
鄭清從來不知道課表上還有‘親子遊戲’這麼一個詞兒,甚至來布吉島快兩年了,這肯定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茶幾對麵的幾位黑袍巫師自然聽不到年輕公費生心底瘋狂的吐槽。
米利巫師小心翼翼直起身子,規規矩矩坐回沙發,垂下眼皮,眼觀鼻,鼻觀心,聲音帶了一絲猶豫:“這件事……”
他顯得有些遲疑。
似乎不確定應不應該在蘇施君麵前繼續之前的話題。
“怎麼,三叉劍裡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青丘公館的主人收起慵懶,麵無表情,語氣中帶了一抹嘲諷,也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強硬:“於內,我是冬冬的媽媽,他是冬冬的爸爸,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於外,我是聯盟大巫師會議成員,對於聯盟下屬各機構都有監督權……怎麼,三叉劍現在已經從聯盟獨立出去了?或者說,你們是想讓我向三叉劍提交一份正式的監督申請嗎?”
聽到最後一句話,三位黑袍巫師不由麵麵相覷,臉上皆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
隻有鄭清,滿耳朵都在回響著‘冬冬媽媽’‘冬冬爸爸’這種古怪而又讓他感覺彆扭的稱呼——尤其還是在外人麵前——這令他終於從漫長的‘石化咒’中解脫,臉蛋感到了久違的發熱。
他下意識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小口清茶,想要降降火。
但在幾位客人看了,眼前這一幕就是非常標準的‘婦唱夫隨’,鄭清緊隨蘇施君表達了清晰的態度——如果不允許她參加談話,就端茶送客。
米利巫師立刻改變了原先的計劃。
當然,或許為了表明自己並非無條件妥協,他仍舊堅持撐起一座隱秘結界。
啪。
蘇施君打了個響指,滿足了他的小要求。
澹青色的光暈向四周張開,將整座客廳籠罩在內,源自大巫師的魔力顯然比幾位三叉劍更加強大,以至於窗外近在遲尺的花園都變得有些模湖變形了。
“甘寧跑了。”
米利巫師說這四個字的時候,鄭清仍舊沉浸在之前那個香吻以及‘冬冬爸爸’的回音裡,滿腦子都是一股旖旎荒誕的味道,對於黑袍巫師的話,他隻有一點本能的反應。
甘寧?
那不是自己的魔法生物學老師嗎?他跑了跟自己有什麼關係?難道上過他課程的每一個學生都在調查範圍內?
但米利巫師接下來的一句話,便讓男生徹底回過神。
“甘寧是一隻烏鴉。”黑袍巫師的這句話,仿佛一盆涼水劈頭蓋臉的澆了下來,將鄭清腦海中的那點旖旎完全衝走,留下的隻有荒誕。
鄭清眨眨眼,看向茶幾對麵表情嚴肅的黑袍子,兀自咀嚼著這兩句短小卻信息量巨大的話,試圖努力在腦海中拚湊著這兩句話的含義,以及它們與自己之間的關係。
米利巫師卻沒有給他更多反應的時間,痛痛快快解釋著事情的前因後果:
“……事實上,在二月七日晚,也就是黑巫師沃特雷伏誅的慶功晚宴上,在場大巫師們第一時間便將甘寧講師鎖定為最大嫌疑對象……雖然他使用了非常高超的混淆咒與蒙蔽魔法,但對學校而言,他的小動作卻像白袍子身上的墨點一樣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