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這麼熟,哪裡要講這些規矩,”男巫終於不再當啞巴,強自乾笑著,話鋒一轉,決定快刀斬亂麻,在進門前先解決令他最不安的話題:“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嗯。”
蔣玉幅度很小的點了一下頭,坦然自若道:“就是提前來了布吉島,沒地方住,所以找隊長同學借宿一陣子……身為青丘公館的主人,決定這點小事的權力總是有的吧。”
她目光灼灼看向鄭清。
而鄭清則產生一種強烈的,想回到十幾秒鐘前的衝動。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口袋裡那塊懷表硌在身上,仿佛能夠聽到表針卡噠卡噠走動的聲音。
鐘山蔣氏的嫡女能麵不改色說出‘沒地方住’這幾個字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以至於一時間他的大腦也卡了殼,失去了回答問題的能力。
幸運而又不幸的,旁邊還有另外一位女巫。
“所以說,你也承認他是青丘公館的男主人,對吧。”蘇施君笑吟吟接口,不動聲色的強調了‘男主人’三個字。
蔣玉假裝上下打量著公館,若無其事道:“白給的漂亮房子,為什麼不要?”
她把‘白給’兩個字咬的格外重。
很自然的,鄭清腦海閃過了中學背過的《口技》裡的那句話——於是賓客無不變色離席,奮袖出臂,兩股戰戰,幾欲先走——他的胳膊倒是還沒出袖,卻也如兩股一樣,變得戰戰兢兢,酸軟無力了。
我撲!
懷裡的小狐狸終於抓住機會,掙脫男巫的束縛,奮力一撲,一頭紮進蔣玉的懷裡,而後伸著小爪子,就去抓她肩膀上那隻黑蝴蝶。
蔣玉的嘴角微微一翹,很自然的將小狐狸攬在懷裡,撓了撓她的耳朵。
唧唧。
波塞冬討好的叫了兩下,繼續專心致誌抓蝴蝶。
你也不怕被你媽打哦,這個蠢蛋!
連行李箱上那頭笨熊都知道捂著腦袋撅著屁股裝死,你可連隻毛絨熊都不如!
鄭清在心底為某懵懂小狐默哀了一秒鐘,在這一秒鐘裡,他覺得蘇施君身後幾乎就要探出四根狐尾化作的大手,揪住波塞冬的頂花皮,把她丟進青丘公館的禁閉室裡了。
但一秒鐘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月下議會的上議員表現出了極大的克製。
她輕輕拍了拍胸口,一副鬆口氣的模樣:“真是不好意思,你沒養過孩子,不知道她們多折騰人……”
呼!
一道冷風打著旋兒從街頭拂過。
“都進屋吧,進屋吧。”鄭清很小聲的發揮著工具人的作用:“外麵怪冷的……有話咱們進屋說,進屋說……”
兩位女巫齊齊橫了他一眼,眼中含義很明確。
你跟誰‘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