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張愛華不知道又要怎麼嘮叨他。
李文軍衝他一笑:“之前高中不是有紅十字會辦的活動嗎?老師教過我們。”
這句話半真半假。
那次偷窺事件轟動了全礦區。
因為此事,李文軍隻在子弟學校的高中上了半年,就被迫轉到技校就讀。
再繼續追問就是故意揭李文軍心裡的傷疤了。
張愛華果然把這事翻篇了:“不錯,還能用上。”
李文軍把他扶起來:“師傅,你要跟著也行,你就跟著我移動,然後坐在樹蔭下看我乾。”
張愛華正要說:“革命靠自覺,我怎麼能偷懶。”
被李文軍冷冷的眼神一掃,就閉上了嘴。
這小子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沉下臉來卻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邪狠勁兒,讓人心裡發毛。
“師傅,留著命才能更好的乾革命。您還是悠著點。”李文軍見鎮住他了,嘴角一勾,又取了東西,接著檢查去了。
張愛華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有點慫,罵一句:“你個臭小子,翅膀硬了,竟然教訓起你師傅來了。”
恰好有個八九歲的小孩推著一個裝著白色泡沫箱子的板車經過:“綠豆綠豆冰,白糖白糖冰。”
泡沫箱子上用紅漆寫著兩個大字“冰棒”。
李文軍叫住那孩子買了一根五分錢的白糖冰棒,塞到張愛華手裡:“師傅,把這冰棍放在額頭上冰一冰。”
張愛華心裡一暖:可算是沒有白為他操心,這小子還會疼人了。
李文軍穿著背心立在電線杆子上。陽光下,身材精瘦卻肌肉分明,被汗水濡濕越發白的發光。
路過的女同誌都駐足看。
女同誌甲:“軍少,你小心一點。”
李文軍:“張阿姨放心。”
女同誌乙:“軍少,你累了吧,下來喝口水。”
李文軍:“不用了,謝謝趙大姐。”
女同誌丙:“軍少身手好敏捷。”
李文軍被吵得頭暈,扔了段短電線下來,說:“你門看,好危險。幾位女同誌都快去忙自己的事吧,彆靠那麼近,小心工具掉下來傷到你們。”
女人們:“哎呀,軍少好溫柔體貼。”
張愛華一個人坐在樹下吃著冰棍,遠望著被女人圍住的電線杆,心裡酸的要死,嘴裡罵罵咧咧:“切,長得好看有個屁用,買的冰棍都不甜。”
眼看到中午,李文軍檢查完了所有線路,把張愛華送回了家。
張愛華的老婆邱小紅是供銷處商店的售貨員,潑辣又心直口快。
她見張愛華臉色那麼難看,腦子“嗡”地一響,衝李文軍劈頭蓋臉就罵:“你個小兔崽子,你又乾什麼了,把你師傅折騰成這樣。他那麼老實,整天護著你,你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好歹。”
邱小紅嗓門太大,以至於張愛華的解釋聲音完全被他蓋住了。
李文軍無奈地對張愛華遞了個眼神,就走了。
邱小紅追了出去,倚在門邊叫:“李文軍,你給我回來,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事。”
張愛華衝邱小紅吼了一句:“閉嘴。”
邱小紅才嚇得立刻閉上了嘴。
張愛華氣得臉通紅:“你瞎嚷嚷什麼?搞清楚事情前因後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