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說:“排水溝我照做,然後我儘可能的給跑道鋪三層底,上麵煤渣鋪厚一點。煤渣可以不用錢買,問問那個家長的廠裡有煤渣,我請車去拉就行。然後籃球場用混凝土。但是因為底下都是爛泥,沒條件把基礎做結實,也隻能保證三五年的壽命。以後有錢了再重新修矽膠或者高級彩色混凝土球場。”
吳校長他們聽得一愣一愣的。
原本以為李文軍是個來混臉熟的,沒想到他說起來一套一套,一聽就是行家裡手。
吳校長小聲問:“那你的意思是你對施工質量不負責,後麵壞了也不管了?”
李文軍說:“那倒也不是。大家都知道經費有限,所以呢,對質量就不要太苛求。而且學校就在河邊,每年秋季發洪水的時候,河水倒灌,什麼排水溝都沒用。我會儘量做好,但是也要在協議上寫明保質期限隻有兩年。還要跟我簽個免責協議,人為破壞或者自然災害造成的損壞都不在我工程保修範圍內,以免以後有人說長道短的,壞了我的名聲。或者拿這個事情來說事,甚至去領導那裡告狀或者去法院告我要打官司。我總是要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
吳校長起身跟幾位副校長出去了,然後在走廊上待了三五分鐘,就又都回來了。
吳校長說:“我們大體上同意李文軍同誌的意見。但具體還要看一看你的免責協議是什麼樣的。”
李文軍把早準備好的協議拿出來,遞給吳校長。
然後幾個校長又去研究了一下,說:“上麵沒有什麼容易引起歧義的條款,還算是比較嚴謹的。那我們就按照這個簽吧。”
李文軍回答:“我提醒幾位領導,按照合同,學校是要免費提供學校的禮堂給我們做臨時員工宿舍,還要提供食堂給我們要拿來做飯給工人吃,還有一間不少於四十平方米的倉庫給我們裝建築材料。”
吳校長說:“反正是暑假,禮堂和食堂都沒有學生,這個要求很容易滿足。不過在你們離開的時候務必將食堂、禮堂和倉庫打掃乾淨,恢複原樣。”
李文軍回答:“這是當然。還有,當年修建學校的時候,有地質勘測隊來勘測過吧。”
吳校長說:“有的有的,資料都保存在檔案館裡。”
李文軍說:“那個資料也麻煩您給我一份附件,因為隻是個簡單的工程,也為了節約時間,就不重新進行地質勘測了。沿用原來的資料就行。”
幾個校長簽字之後,李文軍說:“如果可以還是麻煩各位按個拇指印吧,就按在各位的名字上麵。”
吳校長說:“這個沒必要吧,搞得跟簽賣身契一樣。”
李文軍笑:“吳校長就算是簽賣身契,也是我簽給你們了。你們是甲方,我是乙方。甲方怕什麼。這個合同一式兩份,大家都留個底,有個憑據。”
校長們麵麵相覷,吳校長帶頭按了手印。副校長又挨個按了手印。
李文軍接過合同也簽字按手印。
陶光明下意識來拿合同,卻被李文軍把手不著痕跡地撥開了。
陶光明皺了皺眉,抿嘴沒出聲。
李文軍已經把一份合同遞給吳校長了。
校長們沒有察覺他們的小動作,吳校長叫財務去拿兩百塊預付金和地質勘測資料去了。
簽了合同氣氛就輕鬆很多了。
有個副校長笑著說:“李文軍同誌這麼年輕,見的世麵還不少。說的這些都是些我們沒聽過的新詞彙。”
李文軍一臉淡定地回答:“各位校長都是桃李滿天下,滿腹經綸的人,我把自己這點見識在領導麵前講出來,真有點班門弄斧的意思,慚愧慚愧。”
吳校長露出惋惜的表情:“李文軍同誌當時考高中的時候,怎麼不來一中。你要是在我們學校,肯定現在已經在上名牌大學了。”
李文軍輕笑:“這一點,我不懷疑。縣一中一直都是我們縣乃至我們市的人才搖籃。”
幾個校長聽李文軍這麼誇一中個個心情舒暢,臉上有光。
李文軍又說:“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上大學是一條康莊大道,可是早點出來闖社會打拚,雖然路途艱險,說不定,還能先達到成功的頂峰。”
吳校長歎息:“李文軍同誌年紀輕輕,卻能這麼豁達,看得這麼透徹,真是難得。”
李文軍站起來鞠躬:“這些話都是遇到困難的時候安慰自己的心靈雞湯。關鍵時候還是要靠運氣,朋友的幫忙和領導的提拔。就好比這一次,要不是幾位校領導看得起我,我也不會有這個機會。謝謝幾位領導了。”
幾個副校長紛紛說:“文軍同誌真是進退有數,通情達理。”
“我覺得我們的合作,應該會很愉快。”
李文軍把合同和預付金收好,跟幾個校長握手。
吳校長問:“你什麼時候能開始施工。”
李文軍回答:“後天。”
吳校長忙點頭:“好好好。效率真高,太好了。”
李文軍和陶光明在吳校長帶領下,看了倉庫、食堂和禮堂。禮堂裡的台子是架空的木台子,夏天席地而臥,是沒問題的。
食堂的條件也比農村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這個工程簡單,沒有鋼筋,都是些水泥沙子石頭什麼的,不值錢,所以對倉庫的要求也不高,隻要能有個屋頂和四麵牆,擋著風雨就行。
李文軍看完覺得基本沒問題,就向吳校長他們道彆了。
陶光明明顯是憋著氣的,出了門才發作:“來來來,你說說看,我是身份不夠,還是沒你好看,所以沒資格在合同上簽字嗎?”
李文軍笑:“怎麼會?要是我不把你當兄弟,巴不得你來簽字,我不沾邊。”
陶光明皺眉:“怎麼說?”其實他想過把這個工程做好,向陶路遙邀功。畢竟陶路遙也是負責基建這一塊的,算是子承父業。可是現在聽李文軍的意思,不讓他簽名還有彆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