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檢查了一下,說顧展顏可能是風熱感冒,給她開了點退燒藥,打了一瓶點滴就放他們回來了。
回來的路上,已經是淩晨,顧展顏好了許多了,能慢慢自己走,死活都不讓李文軍背了。
這個年代的條件有限。醫院裡死了人,都是直接放在一間土磚的小房子裡。
去急診科必定要路過那個房子。
去的時候,心裡著急,李文軍也沒注意。
回來才想起這事,李文軍怕顧展顏害怕,把她半摟在懷裡。
顧展顏說:“我不怕。點點之前半夜也高燒過一次,我害怕她出事,來不及叫爸媽,就自己一個人帶著她過來看急診了。走過一次夜路,就不怕了。”
李文軍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想來自己那天肯定又是在車間裡過夜的。
李文軍有些內疚:“對不起。這兩年,你受苦了。”
顧展顏轉頭看著他,剛才燒得迷蒙的眼睛現在亮得像天邊的啟明星:“我是覺得苦。所以現在你對我這麼好,我覺得老天是看我之前太苦了,心疼我,所以開始補償我了。可是,我好怕,哪一天老天覺得給我的甜頭太多了,又收回去。”
李文軍被她顫抖的聲音和眼裡的淚水刺痛了眼睛,眼角也酸脹起來。
他望著顧展顏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不會。隻要我活著,以後你的日子都會是甜的。”
顧展顏帶著淚笑了:“好,是我想多了,以後我都不會懷疑自己,懷疑你了。”
李文軍用力抱著她,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顧展顏的體溫比平時要高,又沒有力氣,抱在懷裡柔軟炙熱得像收起了爪子的波斯貓。
李文軍輕輕在心裡歎息:你這樣,我就算是拚儘全副身家和性命也要把你留在身邊。
不知道是李文軍的話讓顧展顏放心了,還是藥起了作用,回了家,顧展顏的燒就退了。
劉翠紅知道他們折騰了一夜,早上直接給點點吃了早飯,就送去幼兒園了。
李文軍和顧展顏睡到中午才醒來。
打開傳呼機上麵幾十條信息,都是讓李文軍回電話。
李文軍剛把電話線插上,電話就響了。
看來這個人,是守著電話打,一直到打通了為止。
李文軍勾了勾嘴角:果然對方比他著急。他等的電話來了。
他拿起電話,裡麵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好,我是海城建設公司的經理。”
李文軍淡淡回答:“你好領導。”
經理說:“那天,我托人傳達給你的條件,不知道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我怕他說的不清楚,所以親自來問問。”
李文軍回答:“領導,我短期內是不可能去海城的。”
那邊大概是沒想到李文軍拒絕得這麼痛快,沒出聲。
李文軍又問:“其實,我有個疑問。你們為什麼非要把我弄去海城呢。其實以海城的技術力量,隻要有圖紙有設備,土建和安裝的問題,自己完全可以操作下來。我並不是必要條件。”
經理輕輕歎了一口氣:“既然你問到了,我就跟你說實話。我們現在是在搶時間。國家的錢不夠,隻會支持一個省或者直轄市先開始搞再往周邊輻射,所以我們先搞和湘省先搞並不僅僅代表著一個省市,而是周邊一大片,華東五省都支持我們來跟湘省爭這個頭籌。其實我們基站的位置,傳呼台的人員地點配置都弄好了,就差過硬的設備。自己研發來不及,進口的太貴。所以把你弄過來是最穩妥的。也可以拖慢湘省的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