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沒什麼好怕的,反正遲早是要對上的。”
那邊是未來的掌門,陶光明這麼說,很有幾分把自己當成這邊未來的掌門的意思。
李文軍猶豫了一下,說:“你這麼說,會不會有點太自大。”
陶光明笑:“你不了解我家那個老爺子。他不在乎彆人開頭說什麼,隻看最後結果。再說,我總不能說我怕吧。那不是讓他覺得很丟臉。這等於就是他跟他的死對頭孔老爺子的對局。結果他這邊還沒有開打,我就認慫了。”
李文軍想了想說:“那也是。”
陶光明:“他問我要不要幫手。”
李文軍:“嗯。”
陶光明:“我說不用,我有李文軍。”
李文軍扶額:“話是沒錯。可是老爺子的意思應該是問你需不要他派自己人來幫忙。你把我拉做你們家的成員,他會不會不高興。”
陶光明說:“沒有。他很高興。他說李文軍要是肯幫忙,就最好了,要不我一定要好好抓牢你這個朋友。”
李文軍恍然大悟:其實老爺子不僅僅是在試探陶光明,更是在試探他。雖然孔家是來針對他,可是陶家不這麼認為。他們也要防備著李文軍在壓力逼迫和利益誘惑下倒戈,投奔孔家。
陶光明又說:“孔家想來搶那條路的建設收費權。我把你的意思告訴省建設公司以後,不知道是誰告訴了孔家。然後孔家覺得這個事很有搞頭,趁這次機會來試一試也不錯。而且這條路要求不算高,工程量也不算大,投資不會太大,用來試試水,最合適不過了。”
李文軍笑了笑:“那就讓他們試唄。我的目的本來就是想讓茶縣的交通得到改善。不是要賺錢和搞這個工程。”
陶光明:“可是年底,最遲明年,國家打算修一條貫穿南北的大動脈。如果有公路修建的資質,不說全部拿下來,拿下這個大工程其中一段的可能性就會更大。”
李文軍這才明白,為什麼陶家對這條市級公路這麼感興趣,原來是奔著那條大動脈去的。這一次要不是孔家也來插手,陶家壓根就不打算跟李文軍說實話。
李文軍抿起嘴。
陶光明說:“你也彆生氣。這事我也是這次來過年,老爺子才告訴我的。我爸本來也不知道這件事,因為是上麵才決定來的。”
李文軍想了想: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早決定了,孔家不會現在才動手。
他問:“那意思是,我們還非做不可了。”
陶光明說:“是。老爺子的話就是這個意思,隻許成功不許失敗。要是覺得自己搞不定,早出聲,不要耽誤事。”
李文軍輕輕歎氣:“孔家不隻是在縣裡布局了吧。”
陶光明說:“是,看他們那架勢,是打算非占領本省不可了。市裡和省裡,都有孔家空降的人。但是最重量的人放在茶縣,所以他們還是挺看得起你跟我的…….”
李文軍笑:“看來你這是被老爺子嚇得睡不著了,所以才給我打電話尋求安慰?”
陶光明靜了靜,惱了:“你就不能裝傻一次嗎?再說除了你,我還能找誰商量。”
李文軍笑出鵝叫聲:“額額額,有我在,你怕個毛啊。還是那個老辦法,你出麵,我實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不動,你就照常去申請。他要是動,我們再想辦法。不要發愁了,早點睡覺,爭取早點抱上兒子。”
陶光明:“我去,我現在在我爺爺家,身邊不是大伯就是大哥,一點都不方便……”
李文軍:“早點睡,彆想了。再害怕也要回來才能想辦法了。”
陶光明忍不住罵起來:“草,李文軍,你到底知不知道嚴重性。要是孔家站穩了腳跟。你跟我都在這裡混不下去了。你的老巢都要被端了,之前你做的那些努力就白費了。這就是生死存亡的時候,你還光想著睡覺……”
李文軍說:“越是生死存亡的時候,才越要吃好睡好。因為這是個要打一輩子的持久戰,不是遊擊戰。我睡了,晚安。”
他的股票在納斯達克敲鐘的時候,他的股票跌到差點退市的時候,他都照吃照睡。
這點事算個屁。
孔家算個屁。
他不等陶光明再哼哼就掛了電話。
過年吃吃喝喝就過了。
陶光明和季如詩是初九那天回來的,還順便把季青煙也接回來了。
季青煙帶了許多稀罕的東西回來分給隔壁鄰舍,李文軍家自然也少不了一份。雖然季青煙竭力掩飾著自己不同尋常的身份,隻帶了紅棗,核桃,柿餅這些東西。
可是比點點拳頭還要大的紅棗,獨獨給李文軍家的乾海參鮑魚,就是這個年代好多人都沒見過的稀罕東西了,就足以讓人看出季家的財力。
季青煙來劉翠紅家拜年,臨走的時候悄悄對李文軍招了招手。
李文軍立刻會意,站起來說:“我送送季裁縫。”就跟著季青煙出來了。
季青煙站在不遠處等他過去。季青煙冷冷立在雪裡的樣子,乍一看還真是容易看成季如詩。
李文軍忙過去:“季裁縫有事找我嗎。”
季青煙淡淡地說:“這次回去,我聽說了孔家的事。雖然我們跟孔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既然跟陶家聯了姻,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不過我們在這邊的能量也有限,不好直接插手。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跟我說。”
李文軍忙說:“謝謝。”
季青煙又說:“上次通訊基建工程的事,我們沒出麵幫你,一來是覺得你不需要幫忙,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自己解決。二來,上次是陶家自己內部的分歧。我們也不好插手。”
李文軍點頭:“我知道,放心。”
季青煙望著他微笑:“進退有度,不卑不亢。要不是知道你的來曆,我還真的會以為你也是哪個大家族遺落在此的子弟。沒想到展顏有這種福報,真是替她高興。”
方才季青煙說話的態度,很有幾分高門大戶女主人的味道,這會兒才恢複了往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