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放下對講機,拍了一下陶光明的後背:“嘿,兄弟,這個時候,可不能斷片。你老婆和孩子還在等著你去救呢。”
陶光明瞬間就醒了,然後像個陀螺一樣轉圈,慌亂地說:“對對對,救季如詩。我該怎麼辦,先做什麼?”
果然是關心則亂,李文軍哭笑不得,拽著他上了吉普車,然後風馳電掣開到陶光明家門口。
把季如詩扶上了車。
李文軍問:“去哪裡?縣城還是礦區醫院?”
陶光明:“去哪裡?”
李文軍見他隻會機械的重複,隻能說:“先去礦區醫院吧。季團長破水了,路上太久,怕孩子缺氧。”
季如詩咬牙說:“好,去礦區醫院,順產。不怕的。”
到了礦區醫院,一頓手忙腳亂,把季如詩送進產房。
又叫了郝院長來。
陶光明臉色蒼白,又像個陀螺一樣在產房外轉圈。
李文軍看著頭暈,把他摁著坐下。
護士在裡麵說:“用力。”
季如詩在裡麵痛苦地叫著:“陶光明,你這個混蛋。啊,好痛啊。等我出來,打死你。”
陶光明渾身開始控製不住地顫抖。
李文軍捉住他的肩膀,安慰他:“彆怕,季團長會平安的。出來她也不會打你。”
陶光明聲音顫抖地問李文軍:“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太害怕了,忍不住一直想這件事。你愛的人死了,你會怎麼樣。”
李文軍沉默了一下,說:“我會每一天都回憶她跟自己說過的每句話。然後想,如果能再來一次,要怎麼跟她說。然後我會整夜整夜夢見她就在身邊,醒來發現是夢,就恨不得能跟她一起死去。”
陶光明捂著臉抽泣了起來:“不不不,我不要這樣,我甚至想到那個情景就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之前我那麼想要孩子,現在我後悔了,隻要她能平安。”
李文軍輕輕歎氣,仰頭看著天花板。
這個事情,再能乾的男人遇見了也是束手無策。
其實他在顧展顏上次難產後已經高薪從省級醫院請了兩個外科醫生來了。
醫院的設備也添置了一些,可是醫院的條件總體還是落後。
畢竟這裡隻是個礦區的附屬醫院。
“不過你不會遇見這種情況的。你和季團長還要白頭偕老的。”李文軍為了轉移陶光明的注意力,說,“以後我會把醫院後麵這一大片荒地全部圈起來,擴建,把這裡建成三甲醫院。不管看什麼病,我們都不用出去外麵了。”
陶光明這會兒哪裡還有心思譏笑李文軍口氣大,隻是抱著頭聽著。
季如詩喊得嗓子都啞了,孩子還沒生出來。
趕過來陪陶光明的李文勇也被陶光明哭得腫了的眼睛嚇了一跳。
他沒有說什麼,畢竟這種煎熬的滋味,他不久前才嘗試過,隻是默默在陶光明身邊坐下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青煙也過來了,坐在旁邊縮成一團,一言不發。
李文軍知道,大概是這裡的環境讓她想起了之前痛苦的回憶。
兩個小時,一聲嬰兒的啼哭聲終於劃破了空氣,從產室裡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