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憐憫地看著李文勇。他知道黃鐵礦對李文勇的意義,不過這樣的掙紮是徒勞的。
這一次礦區連續幾個月都挖不到礦,地震讓老礦洞坍塌,實際上就是在預演破產前夕的情形。
可惜他們都沒有這個覺悟,不肯看清楚這個事實。
黃鐵礦這種貧鐵礦拿來打鋤頭菜刀都嫌不夠結實。
市鋼鐵廠以後也是要轉型的,要生產高精尖的鋼材才能活下去,而高精尖的鋼材隻能用富鐵礦作原料。
現在他們還肯接受黃鐵礦的礦,不過是因為有任務,有補貼。
到了大家都是自負盈虧的時候,市鋼鐵廠就一噸黃鐵礦的礦石都不會收了。
講句不好聽的,如果不是他好心告訴李文勇換個方向挖,李文勇這會還在擔心明天黃鐵礦會不會就下馬了。
李文勇惱羞成怒,一下站起來:“好吧,既然跟你講不通,我們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看誰能把人留住吧。看在你這半年一直在接手黑石頭,幫助礦區維持運轉的份上,我就繼續讓你使用礦區的學校。不過非礦區職工子弟,礦區不能給予教育補貼,學費自然不能跟礦區子弟一樣。幼兒園也是一樣。我明天就會通知子弟學校和幼兒園。”
李文軍點頭:“嗯,這個很公平,隻要是我的職工的子弟,學雜費都由我負擔。”
李文勇一下哽住:草,忘記這個家夥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了。這樣一來,廠裡職工的待遇比礦區職工還好了。礦區職工好歹還要象征性的交一點書本費。
他臉上的糾結讓李文軍很想笑。
其實他投入學校的錢遠比他占的便宜多,他為礦區職工做的也遠比他占礦裡的便宜多。
李文勇剛才說的話已經有點像小孩子吵架,檔次不太高了。
李文勇第二天果然給子弟學校的校長打電話了。
沈校長一聽要收“文軍實業”職工孩子的學費,下意識就回到:“這樣不好吧。”
李文勇有點惱火,忍著氣說:“有什麼不好?”
沈校長不知道這兩兄弟搞什麼,隻能說:“‘文軍實業’給我們讚助了很多教學儀器設備和書籍,還幫我們修了文體館。他們才幾個小孩子在這裡上課,我還要收人家的學費,總感覺有點忘恩負義。”
其實沈校長跟礦區的關係很微妙。跟醫院和礦區的關係一樣。
子弟學校當年是礦區的配套服務單位,之前一直也覺得是這樣。
礦區就是天,他們不敢違背。
可是這一次暑假,李文軍搞那個托管,兩個月收了差不多一千塊錢,除去成本還賺了幾百。
一下子就把沈校長的眼界打開了。
這個有搞頭啊。大家可以不買衣服,可以不出去吃飯,但是孩子一定要上學啊。
講白了,他有人員,有地方,有設施,隻要把名氣做起來,對外招生還怕招不到人嗎?
相比學費,礦區每年支付的那點工資和維護費用簡直就是毛毛雨。
所以對李文勇說話,他也硬氣了很多。
李文勇大不了就是說不發工資嘛。
前一陣子礦區緊張的時候,學校的工資都是李文軍在發。
所以,誰怕誰?
而且沈校長這話也是在提醒李文勇,不要忘恩負義。沒有李文軍,礦區都撐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