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趁機在幾個收發貨都比較多的城市都建立了物流公司,方便從當地收貨,一來可以確保回來不空車,二來把物流生意從由湘省發散到全國輻射的狀態變成了全國各個大省之間都有連接的大蜘蛛網。
廠裡人常開玩笑,李文軍現在的能量大到,想要任何東西,隻要是這片土地上有的東西,不管是在天涯還是海角,隻要勾勾手指,那東西第二天就能被“文軍物流”送到他的麵前來。
李文軍把貨運那邊的大院子改造成了他的物流公司的第一個規範的物流園,以後凡是由“文軍物流”經手進出湘省的貨物都在這裡集散、統籌,比現在放在批發市場那邊要規範多了。
陶路遙和孔予禎看李文軍的生意一門接一門,像春天裡的野草一樣野蠻生長,在全國鋪開來,眼熱得不得了。
他們把周圍看了一圈,最近的合適位置都離“文軍服裝市場”有一公裡了。
想來想去,還是咬牙租下這塊地。
既然是比著李文軍的市場修,那最好就是讓同一批人來做,反正人都是現成的。陶光明的手下,也就是他的手下。
所以陶路遙把譚打雷叫過來。
譚打雷有些拘束和緊張。雖然他跟著陶光明混了五六年了,可是卻是第一次在沒有陶光明在場的情況
陶路遙笑容和藹:“打雷同誌請坐,不用緊張。我們是來請你幫忙的。”
陶路遙驚訝地發現,兩年不見,之前那個畏畏縮縮,吊兒郎當跟在陶光明身後的小癟三,如今已經改頭換麵,變成了個皮膚黝黑,沉穩結實的男人。
譚打雷默默坐下了。
陶路遙說:“我們打算修一個批發市場。所以想請打雷同誌來幫我們組織人員施工。工資跟李文軍給你的一樣,也是一天兩塊錢。”
譚打雷腦子裡轉的飛快。陶光明的父親來提這個要求,他不好拒絕。可是他已經幫李文軍乾了兩年施工的活了,在骨子裡已經認為自己是李文軍的員工了,這樣忽然又幫彆人乾活,總有一種背叛李文軍自己乾私活的感覺。
更彆說陶路遙還要他複製李文軍的東西,怎麼看都挺不厚道的。
不過這兩年跟各色人等打交道,他也不是那個隻會在農貿市場收管理費的小混混了,自然知道有些話不能直說。
譚打雷笑了笑:“謝謝領導看得起我。不過我是個隻會死乾活的大老粗。每次都是李文軍同誌給我詳細的圖紙,我才能完成工程。光靠我自己,是乾不下來的。”
陶路遙拿出一份圖紙:“我這裡也有圖紙,現成的。”
譚打雷一看,不就是李文軍給他那份嗎?
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偷了出來給陶路遙。
譚打雷在心裡罵著,不好再推脫,問:“其實我有個疑惑,孔領導和陶領導都有自己的施工隊了,那些同誌比我還專業……”
譚打雷陶路遙笑了笑:“那是公家的單位,手續太麻煩。比不得你們靈活機動,效率高。我們急著修好,要開張。”手續麻煩是一個方麵,關鍵價格貴,還要先給錢再乾活,施工進度還慢。
譚打雷笑了笑:“行,明白了。我回去找人。”
陶路遙對譚打雷的反應很滿意,點頭:“好,我這邊就去準備建材了。你儘快找齊人員開工。”
譚打雷特地回了黃鐵礦一趟,到李文軍辦公室找他。
李文軍知道陶路遙他們租地的事情,看譚打雷一臉糾結,大概猜到他來的目的。
他站起來,迎上去笑:“嘖嘖,什麼事把我們打雷同誌為難成這副樣子。來過來坐下慢慢說。”
譚打雷歎氣:“陶領導叫我去幫他施工。我不好拒絕。但是又覺得這樣是背叛了軍少。”
李文軍點頭:“你能來找我商量,就很對得起我了。說明我在譚打雷同誌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啊。”
譚打雷苦笑:“軍少還有心情打趣我。這個批發市場一修好,明擺著是要搶你的生意。”
李文軍搖頭:“你換個思路想想。你現在是我們‘文軍建築公司’的施工經理。‘文軍建築公司’不可能永遠都隻做自己的生意,總有一天要走出去獨立經營,不但要承接外麵的工程,還要想辦法從外麵接活回來。所以,我要恭喜你,接到這個工程,就說明你已經成功帶領公司邁出了第一步。”
譚打雷驚訝得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剛才在外麵其實徘徊了一陣子,預演了一遍李文軍可能有的反應。他覺得李文軍最可能會滿臉失望地痛罵他甚至把他趕出去跟他斷絕關係,卻完全沒想到李文軍會這麼淡定,甚至還有幾分高興?!
李文軍拿出兩份東西:“這個我早就要給你了,結果你一直在施工,我一直在忙。現在給你,你收好。”
譚打雷接過來一看原來一份是勞動合同,一份是任命書,都蓋了紅章,簽了李文軍的名字。
落款日期是修路之前也就是“文軍建設公司”成立的時候。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軍少還肯信我嗎。”
李文軍笑:“我當然信任你,剛才都說了,你幫‘文軍建設公司’拉回來了個工程,我還要感謝你才對。”
譚打雷點頭:“那我要怎麼去跟陶領導談這個事。”
李文軍又拿出一份合同:“你看看這個,有什麼不懂,現在就提出來。我跟你解釋。你把這份合同拿給陶領導他們去簽,一定要讓陶領導和孔予禎都簽字按手印蓋公章。簽了合同,錢到位了,才乾活。明白嗎?這是保護公司,保護你手下乾活的人,更是保護你的利益。隻有這一點,你千萬不能讓步。”
譚打雷仔細看了看合同,非常詳儘。
其實他也有點擔心,乾了活,陶路遙拖欠工資什麼的,他不好跟手下交代。
現在有了這個合同就不怕了。
譚打雷問:“他們要是不肯呢。”
“我們的施工隊伍現在是全省最專業的,施工經驗最多的,價格卻是中等。換句話說就是性價比最高。”李文軍頓了頓,又說,“如果這樣,他們還不肯簽,那就說明他們一早就打算好了要拖欠費用。這個工程不接也罷。”
譚打雷一聽,背後驟然出了一層冷汗。要是他沒來找李文軍商量,貿然動手乾,到時候幾百個人乾了活拿不到工資,還不把他給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