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垂眼不緊不慢吃著飯,說:“古人說‘一民之軌,莫如法’,意思是治理國家,規範百姓行為,最好的辦法就是製定行之有效的法律。一個大廠子就像一個小國家了。以後房地產做起來了,那麼多項目,管理人員更多。廠規定好了,就照著廠規來。該罰就罰,不能心軟。特彆是對待那些不知悔改的人,罰一次就要起到一次的作用,讓其他人都害怕,再不敢這麼做。”
陶光明什麼都好,就是有兩個弱點,第一,猶猶豫豫,不能決斷;第二,心腸軟,什麼都講感情。
後麵這一點本來也不算弱點,而且應該算他的優點。可是當他位居高位的時候,太講感情,就會擴大第一個弱點,沒有威嚴。所以,他永遠不能做決斷者、領頭羊,隻能做副手和管家。
陶光明也明白李文軍的意思,李文軍做壞人是為了不讓他為難。
其實大崗村這個事情,應該是他來解決的。
他皺眉:“大崗村那些人,還真不好辦。我生怕他們心懷怨恨,搞點什麼破壞,到時候害人害己。”
李文軍說:“要是不放心,就彆派重要的活給他們,讓他們去挖坑,拌水泥,挑沙子石頭。工錢頂規格給,工地上彆的工人吃什麼喝什麼,給他們一樣的,務必做到讓他們沒話可說。”
陶光明說:“他們嫌累不肯做怎麼辦?”
李文軍:“那就按照合同,選第二種買斷租地。一次拿完七十年的租地費用。”
陶光明抿嘴。七十年,一次買斷,明顯錢是貶值的。吃不到十年,錢就花完了。到時候沒了地,這些人怎麼生活。
李文軍看了他一眼:“如果他們還不願意,還有一個法子,等房子修好了,小區的綠化,衛生這些都是要人來做的。他們可以來做這個。”
陶光明點頭:“好好,這個好。”
雖然是對方不對,可是好歹給人家一條活路,不能做太絕。
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
他也不是同情他們,隻是怕那些人乾出點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文軍新城”一期已經開始打地基了,五十棟住宅同時開始修,以至於附近十裡八鄉幾乎每家都有一個勞力來做工人。
大崗村的村民本來是有點怨氣的。因為其中好多不久前還是對麵那個氣派工廠裡的工人,可以在車間裡動動手,操作一下機器就能拿五六十一個月,還包三餐。
現在卻風吹日曬,每天累得要死。
不過他們問了身邊其他地方來的工人,雖然乾一樣的活,工資都沒他們高,心裡就平衡了。
想來想去,好好乾吧,還能怎麼樣?
難道還能找到比這裡更好的活?
今年九月,“文軍職業技術學院”開始正式招生。
因為是新成立的,所以錄取分數比較低,學費也就是象征性的收點。
新生入學那天,李文軍看到了一個孩子有些麵熟。
那孩子看到他還打招呼:“李叔叔好。”
李文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才猛然認出這可不就是以前夏天老扛著個泡沫箱子在小區和附近村裡轉悠賣冰棍的孩子嗎?
“劉大海?”李文軍問。
他挺喜歡和欣賞這孩子的,自己賣冰棍賺學費,已經比好多人強了。
劉大海紅著臉撓頭:“是我。李叔叔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