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磊子滿臉羞愧,想說不要這個錢了。
王小蘭又踢了他一腳。
袁磊子隻能閉上了嘴。
李文軍假裝沒看到這些小動作,打電話給周立國,通知周立國幫他們兩個辦離職手續。
王小蘭站起來,朝李文軍伸出手:“以後見的機會就少了。”
其實她還是挺不舍得李文軍的。
從十二歲到二十七歲,她的十五年人生裡,眼睛裡,心裡都隻有他。
可惜李文軍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
不管是他最難和最好的時候,還是她最難和最好的時候。
李文軍笑了笑:“是。祝二位以後的人生越來越好。”
袁磊子欲言又止,最後低頭握了握李文軍的手,跟著王小蘭出去了。
袁磊子和王小蘭的辭職,在廠裡掀起軒然大波。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乾得好好的,主動從“文軍實業”辭職。
那些原本搖擺不定的人,現在都下了決心辭職,去株市的兩個新廠。
李文軍一概不為難,還把今年的獎金都發給他們了。
李文軍提拔了一個袁家村的小青年做廠長,延續他用村民管村民的法子,然後緊接著上了新的洗衣機生產線。
看進度,過了年就會有一大批新型號的洗衣機出廠了。
然後他讓郭銘哲監管對講機這一塊業務,直接把之前分開的兩個廠又合並成了一個廠。
這又創了“文軍實業”建立以來的一個新紀錄。第一次不是增加廠子,而是減少廠子。外麵的廠牌不是往上掛,而是往下摘。
有些人覺得,這就是衰敗的開始。
一直到過年前,這一波辭職潮才終於平靜下來。
算一算,各個廠辭職的人加起來,竟然有三百多人。
才獨立出來就這樣,真不是好兆頭。
廠長們個個心情都很不好。
年終高層總結彙報會議的時候,跟以往熱鬨的場麵不同,格外的安靜。
李文軍笑:“一個個的是這怎麼了。是我今年發的獎金不夠多?”
一九八八年全國平均月工資一百五十元左右,年工資一千八左右,而且還是在大城市。
他給廠長的年終獎金卻是五千起。
郭建光歎氣:“不是。是缺人。我這裡一下走了幾十個。都是熟練工人,要命啊。”
傳呼機那邊就更加了,直接走了三分之一。
郭銘哲也歎氣。
這兩父子歎氣的樣子簡直像是複製粘貼。
李文軍笑:“大家不要慌,一開年,技校最後一批學生畢業就會有新工人加入。”
陶光明歎氣:“‘文軍實業’已經不是技校學生的唯一選擇了。他們畢了業,也有可能去株市的新廠啊。”
這話,也隻有陶光明敢直接跟李文軍說。
李文軍點頭:“是啊,這個也是實情。”
大家哭笑不得:你也知道啊。
李文軍說:“以後我們培養的大專,本科學生也會走向全國,乃至全世界。所以,不用糾結這個。現在流向新廠的人,很快就會又想回來,我有這個信心。”
大家交換著若有所思的眼神,沒再出聲:“北方集團”是國資超大企業,誰會放棄大城市的大企業工作,來山溝溝裡呢?
李文軍,你會不會有點太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