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衛東做了個好長的夢,夢境裡充斥著各種慌亂叫喊聲,雜亂的腳步聲和各種儀器的聲音,隻有一個聲音格外清晰:“笨蛋,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就算是死了,他也能一下認出這是李漱玉的聲音。
他努力睜開眼睛,尋找李漱玉的身影,隻是眼皮子好沉,壓根動不了。
在黑暗裡掙紮了許久,才幽幽醒來。
發現自己在醫院,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李漱玉窩在床邊的椅子裡熟睡,纖細白淨的手放在床上握著他的一隻手。
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淺淺的影子,眉頭微微皺著,像一隻擔驚受怕的貓兒。
怎麼回事.......
哦,對,我白天下鄉視察,然後暈過去了。
隻是你怎麼會來醫院守著我。
你果然還是心疼我的。
紅了眼眶,他想叫她,卻發現出不了聲,渾身無力,也坐不起來,隻能用力攥了攥李漱玉的手。
李漱玉幽幽醒來,下意識就望向陸衛東。
陸衛東勉強一笑,動了動嘴唇無聲說:“把你嚇壞了吧。”
李漱玉眼淚立刻流下來了,跳起來按鈴呼叫護士和醫生。
值夜班的護士和醫生都跑進來。
醫生檢查了一下陸衛東,說:“病人情況很穩定,隻要好好休息,再輸幾瓶液,等體內電解質恢複正常,就可以回去休養了。”
李漱玉問醫生:“他出院以後,還需要人照顧嗎?”
陸衛東悄悄跟醫生使眼色。
雖然你是病人,可她是老板的女兒,大概率還是未來的老板,所以你叫我幫你打掩護,實屬有些為難我......
醫生乾咳了一聲,含糊地說:“主要看病人恢複情況,如果渾身無力,最好有人看護,怕他摔倒什麼的。而且最初幾天隻能喝點點湯,粥等流質,清淡的食物,還要慢慢吃,以免劇烈嗆咳造成彆的傷害。”
這句話也不算是純粹胡說八道。
大男人被一粒花生米卡死的事情,也不少見。
李漱玉微微點頭:“好的,知道了。”
醫生和護士就散了。
陸衛東朝李漱玉招手。
他此刻隻想把她抱在懷裡。
這麼多個夜晚,他即便隻能睡著兩三個小時,也沒有一天不夢見自己像過去一樣擁抱著她,結果醒來懷抱空空。
李漱玉卻當沒看見。
陸衛東輕輕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仿佛在那一瞬又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求生欲望。
李漱玉又心軟了,走過去坐在床邊的沙發上,說:“我來照顧你,沒有彆的意思,隻不過是因為你身邊現在沒有其他能照顧你的人。況且我們雖然分手了,也還是朋友。你不需要有壓力。”
陸衛東伸手都夠不到她,心裡恨到不行:我也就是現在動不了,不然你哪裡有機會在這裡跟我講道理。
李漱玉說:“你再睡會兒吧。醫生說你嚴重睡眠不足。”
陸衛東拍了拍床邊,示意她一起睡。
李漱玉又裝沒看見,拿出手機給李文軍發短信,告訴他陸衛東醒了,明天可以出院。
她知道李文軍不僅擔心陸衛東,更擔心她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