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隘,城內元帥府,後府大堂中依然空曠如斯。
寂靜中,那個甕聲甕氣的聲音突然回蕩起來“師兄,我們就這樣一直等下去?主動權不在我們這,卻是不免會突生異變。”
門外斜照進耀眼的日光,映的大堂一片明亮,洪林英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晃了晃反光的光頭。
“這小子不但謹慎,也是有些溜滑,後麵幾次隻是通過劉成勇的幾句口信以及帶來的書信相互印證,才把自己的意思反饋給我們,劉成勇口信往往都是關鍵的幾句話,而書信上絕口不提功法、逃離之事,隻說若是下次能有好酒,他就帶來家中秘製的醃肉,小心之極,他倒是怕信件落到了季文禾之手裡有了把柄。
這主動權現在倒真是在他手上,我們上次給了他方法逃離,他卻否決了。
那便是讓他在一次進得城來後,我派人扮做孟國偷偷潛入的刺客,前來刺殺我方要員,不想在大街上碰見了他,並認出他是季文禾的弟子,然後就在大街先做了陳安、李引二人,接著再把他隱藏到密道中一、二個月時間,待得季文禾找了許久後,對此事也是無奈了,他就把功法給我,我則悄悄的送他逃離此地,可是他卻是堅絕不同意的,這也斷絕了我們把他擒拿到手後,再下一步威逼利誘的打算了。”
“師兄,不若待他下次進城,我扮做刺客直接拿了他,然後尋個機會帶到密室算了。”
“你這想法我也有考慮過,但是這樣做卻是有些問題的,硬生生的擒來後,他是否配合?能否給我們功法?到時又用刑與否?結果誰又能保證他不心生怨恨,若是功法中改了幾處,這對於內功心法修行來說可是萬劫不複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倒真讓人惱怒了,我就不信在我的分筋搓骨手下他能不說實話。”
“師弟,稍安勿躁,還是再等一段時間吧,如果不行,我們隻好如此這般了。”洪林英用手拍了拍了自己的光頭。
這時,忽聽得外麵有腳步聲傳來,稍後腳步聲就停在了大門外,接著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大帥,劉隊長前來求見。”
“噢?他來了,快喚他進來”洪林英坐直了身形,一沉吟後便有異色在眼裡閃過。
陳安、李引二人滿麵羞愧的看著前方騎馬狂奔的李言一眼,無奈的一拍跨下座騎“咣鐺,咣鐺”“嘩楞,嘩楞”的追了上去。
今日入城後,李言不光買了一些衣物,竟然對劉成勇軍中的一些東西也頗感興趣,最後陳安、李引二人馬背上掛滿了頭盔、鎧甲、軍靴,最讓人不堪的是馬屁股上儘然還掛了口大鍋和一把大勺。陳安在軍營那些惡趣味的眼光中捂上了臉,狼狽的在一片“咣鐺咣鐺”聲響中向北門而去。
待他們入得軍師府後,又在一片驚愕、感歎的目光中向內穀走去,這次卻連馬也要牽進來了,剛進入山穀,便有一道神識掃了過來,當這道神識掃到二匹戰馬身上時,那道神識登時一陣顫抖,隨後像是見不得人似的縮了回去。
李言走在前麵,感覺那道神識收回後,不由的嘴角掛上了冷笑,後麵陳安、李引則低著頭牽著馬跟入穀內,一幅不想多與他接近的樣子。
“我讓你掃,這幾次回來我都搞更多的東西回來,讓你好好掃。”李言心中想道。
然後他大咧咧的回過頭,一指自己屋外說道“把今天的東西都擺在那裡。”
陳安、李引一看後,哭喪著臉說道“公子,您的門口都快堵上了”,現在李言住的那間石屋門口,此時正立著二、三個木櫃,木櫃門大敞,裡麵卻放滿了犁、耙、鍬、石臼等農具,門旁還斜靠著一個糖葫蘆杆,上麵還插著不少已經風乾了的糖葫蘆,這還是上次李言入城後一時性起,便把一個賣糖葫蘆連鍋給端了回來的。
“廢什麼話,叫你們放就放,難道放到屋裡嗎?那我還怎麼睡覺?”李言開始眼神不善的看著他二人。
“好嘞,這就放。”陳安、李引一哆嗦,連忙答應道。隨即在一片叮鈴鐺啷聲中,卸了一地,然後陳安、李引迅速牽了馬匹掩麵而去。
自始至終,第一間石屋也不見有動靜或有人開門出來。
李言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圍著地上的東西轉了幾圈,又拿起頭盔和鎧甲在身上比劃了幾下,過了一會又仿佛不太滿意一樣,隨手“咣”的一聲又扔進了那堆東西裡,嘴裡嘟囔了幾句,便傳身向屋內走去。
走進屋後,李言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後,便在床上躺了下來,懶懶的閉上了雙眼,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其實這時心裡已經七上八下了。
現在距離他上次做下的決定已經有半個多月了,今日便是進城找了劉成勇,把書信交給了他,信中表示他想在一個多月後,農耕時家中叔伯會帶來李言家祖傳的秘製醃肉,中午時分他會先去取肉,加上路上時間約需一個時辰左右,讓劉成勇先準備好上等酒,到時去酒肆中同飲,若酒非好酒,那麼醃肉他就帶回自己享用了。
這也是他和洪林英約好的幾處暗語,意思就是說“他打算在一個月半後,農耕開始之時立夏)當天逃離,需要洪林英在中午的時候把身邊的季軍師找理由調開一個時辰左右,然後他會找到劉成勇後行事,如果順利就會把功法交給他們。”
這一切當他真的決定下來後,心情便開始緊張起來,回來後便躺在床上閉上雙眼平撫內心的波瀾。
他決不是要自己逃走的,而是在計劃如何除了季軍師的命,他已經反複計劃了好幾個月,可是時至今日仍然是勝算極小,想到傳說中季軍師那令人恐怖的武功,不,應該說是仙術,他就一點把握也無,他雖未見過木刺術、火彈術、風刃術這些仙術,但想想這些名稱,就讓他有一種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