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的身體並不是很好,小時候曾經掉入過河中,雖然最後被人救了上來,但已傷了肺腑臟器。
雖然曾經喝下了據爹爹說是珍藏的仙水,但那已是用清水不知衝洗過多少次的瓶底了,最後還有一點點藥力的“仙水”。
那“仙水”還真讓她在年輕時再沒有複發過,可隨著年老體衰,進入垂垂暮年後,一旦受些寒氣,就會劇烈喘息不止。
老婦人名為李月,乃是當今皇朝中殿閣大學士房文德的正室,身份顯赫一時。
看著在花園中追逐嬉鬨的三四名孩童,李月眼中充滿了慈祥,偶爾眯眼看向天空,那裡有一朵朵緩緩飄浮的白雲,形狀各異。
一時間,天空的景象仿佛又將她帶回了兒時,與兩位哥哥坐在山坡上,嘴裡輕叼著青草,雙手撐在草地上,仰臉望天。
那時的他們看著天邊飄來或遠或近的白朵,在自己腦海中幻想成各種形狀的大山、野獸……
總是還想著能否飛到上麵,看看“山的那邊”是否有著傳說中的仙人……
“老了,總是喜歡回憶一些往事了!”
李月覺得眼睛有些發酸,便緩緩的和上了雙眼,心中自嘲的一笑。
而就在這裡所有人根本看不見的情況下,花園一角那間陳舊泥土與石塊混建的屋舍門前,空間微微波動中,突然多出了一道虛影。
李言回頭看了花園中閉目養神,輕輕搖晃著躺椅的老婦,他從此人身上感應出了與自己很是熟悉的聯係。
那是與他同樣有著血脈之力之間的聯係,而在現在這座庭院中,他還感應到了有一老者的血脈之力同樣與自己較為貼近。
而其餘尚有十餘人雖然也與自己血脈有著感應,但血脈濃鬱程度已然淡了許多。
李言並不想驚動這些人,他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陳舊屋舍門前,注視著眼前的透露著滄桑的破舊雙扇門。
一時間覺得十分的熟悉,但又極為的陌生。
熟悉的是眼前的屋舍,那是自己與三哥一起居住了十四年,家中兩位男丁的住所。
屋舍雖有翻新,但依舊與當初的記憶重合在了一起。
說它陌生,乃是屋舍周邊的老屋已然不在,爹娘的主房不在了,前麵的堂屋也不見了,矮小的院牆同樣消失無影。
這裡已不再是幾步便能跨出的院落,隻要站在院落前平台上,一眼看到遠處無儘的大青山的地方。
院落已經大了十餘倍,眼前的一切,又讓這間屋舍顯得很是陌生。
李言臉色木訥,因為他沒有從這座庭院中發現自己最熟悉的親人,他甚至沒有從整個山村中發現自己熟悉的任何一人。
李言就這樣站在陳舊屋舍前一動不動,原來的家早已麵目全非,唯有自己居住過的這間屋舍讓他找到了一些記憶。
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傷情,不用猜,他也知道了結果。
這間屋舍是爹娘對自己放不下的念念牽掛,否則也不會如此孤零的立在此處。
矗立良久後,李言深吸一口,他的身影驀然一陣的模糊虛幻。
下一刻,雙扇陳舊的大門沒有打開,而李言已經一步跨入了房間,隨後他就站在了一張大床前。
房間內陳設一如記憶中的當初無二。
房間並不是很大,隻有一張木板大床,床頭一張長桌,一個凳子,就已幾乎將這裡大半空間占滿。
李言仿佛看到了自己坐在床沿上,晃著兩條腿,而三哥則是坐在凳子上,一手扶著半伸半屈的瘸腿,偶爾揉上幾下,臉色嚴肅的開口。
“老五,你怎麼又惹爹娘生氣,你放著書不讀,又偷偷跟著國新叔他們入山,你是嫌命長了……”
“三哥,那些野獸傷不得我的,我這次遇到了一隻……”
床沿上空無一人,凳子上人影也再度消失,隻留下腦海中那些快要忘記的話語。
李言麵無表情的將目光移到了床頭前的長桌上,剛才他就一直不願意動用神識看透屋內。
他就是心中不願提前知道一切,隻是想用自己的雙眼看清屋內的陳設,也許這樣才是最真實的。
當李言目光看清桌上東西時,他的身體再也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那裡有著六個靈牌,分上中下三層擺放。
最上方擺放是“顯考李公諱昌府君之靈位”、“顯妣李母孺人閨名秀蘭之牌位”。
在這兩個牌位玉之牌位”。
最下方還是兩個牌位“顯考李公諱文武府君之靈位”、“顯妣李母孺人閨名沐蘭之牌位”。
李言從這六個牌位字樣稱謂上看出都是由直係子女所立,否則應該牌位上的稱呼應是有所區彆才對的。
李言呆呆的注視著其中三個牌位,那是爹娘和三哥的名字。
“都亡故了?”
李言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在親眼看到這三個名字後,心中無來由的一陣絞痛。
他無數次幻想著自己回到小山村時,能看到夢中的親人,可是最終都隻一場夢,無情而冰寒透骨。
當初他留下的丹藥雖然有延年益壽的功效,那時的他也隻是剛剛築基,拿出的丹藥還沒有趙敏的好。
那種丹藥有可能讓普通凡人活到一百三四十歲,已是傳說中的無上仙丹了。
他離開時爹娘本身已是六十餘歲了,而李言這一走就是近百年,一切都已抵不過時間的長河。
如果按照現在李言的手段自然可以幫他們再延些壽元,雖然可能隻是數月或數年,可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李言心中劇痛,表情卻越發的木訥起來,他的視線又放在了李偉的靈位上。
“三哥,你也走了,算上現在你應該也有一百三十歲左右,你也終是未能等到我的歸來……”
李言兄妹五人,要說感情他與李偉和李小珠感情最好,大姐和二姐出嫁較早,而且婆家也較遠,多年才能回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