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崎嶇,卻擋不住一路笑聲入空,大車軲轆聲中,一路回轉,途中昌伯昌嬸不時和迎麵走來的村民打著招呼,而他們所過之處,身後留下的都是同樣震驚的表情,而昌伯更是低聲哼著山歌,老婦人得意的拉著有些拘束的趙敏手,再望著另一側正抱著小武的龔塵影,臉上早已是樂開了花,彆人不知情下,還真當娶了幾房兒媳婦了呢,尤其是當田間有人站起或迎麵有人走來時,看著對方那一臉不能置信的樣子,老婦人更是高聲的向趙敏和龔塵影介紹著,這是李言的二嬸,那是李言的堂弟,這又是誰家剛入門的媳婦等等……尤其是說到那是誰家媳婦時,她更是加重了語氣,臉上偶爾竟露出些許希冀看向二女。
李言輕鬆的拉著一車麥子,車二側跟隨著李偉與小玉,他們一邊一人則是用叉子支著麥垛隨車而行,李言望著前方走路都有些僵硬的趙敏,心中暗笑“你們修仙家族,何時見過村民的熱情,非要體驗凡人生活,這次卻是你自尋了。”
趙敏感覺自己不知是何表情才好,想笑卻無法很自然的笑出來,當老婦人拉著她的手時,她並沒因老人粗糙的皮膚而感覺不適,反而一種溫暖自手心流淌過來,讓她一時間不知心中是何滋味,隻是覺得老人的手很溫暖,很慈祥,心中生起讓她已經忘記很久的一種感覺放鬆,但卻不知道如何表達情緒,隻得依舊保持沉默。
龔塵影則是略少了幾分清冷,懷中的小武不時趴在她的耳邊說著自認為的大事。
“姐姐,前天小鷂子偷偷拿了家中的老酒,他還當著我們麵喝了一口,卻……卻……卻趴在了地上,後被……被老柏叔拎著回去,還打了屁股呢……”
“姐姐,你看那田裡的三胖嬸,她最壞了,昨天說我穿個肚兜最好……最好看,把我的褲子也給脫了,最後……最後被四丫……她們……她們看見了,可丟人了。”
“姐姐……”
龔塵影聽的慢慢眼中有了笑意,不時輕聲問著小武村中之事。
殊不知,她二人雖然骨子裡透著冰冷,但在外人看來,卻是認為這是本應有的冷豔,畢竟這可是昌伯與昌嬸口中說的可是朝中大官家的千金,就連縣城中幾家員外家中的小姐,平時遠遠的見了都是一幅生人匆近,貴氣十足的樣子,那個不是臉崩的極緊。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村口,而此時的村口已聚集了很多人,個個都是伸著脖子看向遠處,老遠看見李言一家人身影時,便開始指指點點了,議論聲也大了起來。
“我說,你們能不能有點規矩,莫要把在家的那套潑皮厚臉的拿出來,免得到時讓李言回去被人說三道四。”李國新站在眾人前端,臉上帶著微怒,他這一開口,四下頓時安靜了許多。
他正在家休息時,思慮著村中各家農活幾日能完成,就得進山了狩錯了,不想卻有幾道高聲驚呼傳入村中,山村本來就不太,一聲高呼便可傳遍,何況幾人同時高喝。
李國新走出自家院落時,便見有一道人影已直奔他這裡,邊跑邊喊“國新叔,李言那小子回來,還帶了二個仙女同來……”
李國新很快便弄清了事由,不由心中也是一喜,村中這些年可都是仰仗李言當年捎回的那條腰帶之福,這讓他心中更是覺得對不住昌伯,自己無論如何拖人硬是找不出李言半點消息,不料今日卻是喜鵲臨門了。
頓時村裡如同炸了鍋,李國新看的直皺眉,但他也知道山裡人就是這般,他要是直接約束了,這裡沒人不聽,但那時村裡又顯的太靜了,失了氣氛,最終也就沒再開口。
隨著山村的臨近,小路也變成青石板大路了,踏在光滑的青石板上,李言心中升起了極為熟悉的感覺,小時赤腳無數次的走過,每塊青石板上的凹坑、墳路都是那麼的熟悉,馬車軲轆聲聲,李言透過前方爹娘的身影間空隙,他看到了村頭幾棵老槐樹下一張張不少熟悉的麵孔,其間也夾雜著一些陌生的之人,這些陌生人大多為年輕女子,不少懷中還抱著孩子。最先前的一人,長的五大三粗,肌肉虯結,一張國字大臉上露出笑容,正目光灼灼的看向李言。
李言見了急忙將車放在路邊,直起腰來,快走過去,瞬間越過幾人,已然率先去到了村口。
“國新叔”望著依舊是壯如猛虎的大漢,李言恭身一禮。
“哈哈哈,果然是言哥兒,你這長的倒是讓我如何能敢相認。”李國新望著已然高出他半頭的青年,不免心中感歎。
“國新叔,自軍營一彆,數年未見,您還是一如往昔。”看著麵前大漢,李言心中感懷,正是此人將自己送入了軍營,一切因果說是皆他而起也可,如前世今生。
“好好好,數年不見,你到是學得滿口文章了,想來秀才舉人也不如你這般學識了。你今日回來,卻也是了卻一樁你爹娘的思念,不然我都覺得虧對他們了,哈哈哈……”李國新看著態度恭敬的李言,不由開懷大笑。
就在此時,一道有些猶豫的聲音再次傳來“言……言哥。”李言聞言看去,隻是人群中有一黑塔般大漢,正有些躊躇的望向這裡,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
“李山?”李言看著那眉目中依稀有些熟悉的模樣,遲疑的開口。
“是我啊,言哥。”那黑塔大漢見李言望向自己,不由撓了撓頭。
“嗬嗬,真的是你,這番模樣變化,卻也是差點認不出了。”李言對著李國新一笑後,則是大踏步走向人群。
李山見李言沒得半分架子,不由心中一喜,他早就從他人口中得知李言回來了,隻是見到李言這身裝扮,一時間如何敢上前。
李山擠出人群來到了李言麵前,被李言一把拉住了大手,望著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大漢,李言微微一笑“李山,你這幾年自是應當不錯,不然如何長的這般生猛?對了,李玉呢?”
李山見李言對自己態度如此熟悉,心情更是放鬆了幾分,他咧嘴一笑“李玉,他還在城中呢,現在已是大廚了,輕易脫不得身,我這卻是因村中農收,而村裡又有不少農具是在我師傅那打製的,卻就一並送了回來,順便過幾日再把破損的農具收回去修補。”
“噢,那倒是有些可惜了,我以為這次能見到李玉呢。”李言輕輕給了李山當胸一拳。
“嘿嘿,那有什麼,我這次也是用師傅的二匹快馬拉著農具回來的,一會我騎馬去趟城中叫了李玉便是,想來無論如何他也是要回來的。”李山嘿嘿一笑。
就在這時,昌伯他們一行人已然走了過來,隻是就在他們幾人到來的刹那,這裡頓時又陷入如死一般的寂靜,這熟悉的一幕,昌伯昌嬸早就習慣了,不由嘴角掛起了有些孩童式的得意。
昌嬸更是急忙開口,生怕被人搶了話頭般“我家老五今個總算是回來了,這不,他現在可是在北……北什麼來著,瞧我這記性,他在趙元帥手下當差,還有,還有,這位就是趙元帥的千金。”她說著說著不由有些惱怒自己的記性,老五待的地方沿途老頭子都說了幾遍了,偏生自己記不住。
她把趙敏向前輕扶,然後又一指身側抱著小武也是冷豔逼人的龔塵影“這可是皇宮龔禦醫的千金。”
眾人早就聽了先回來通風幾人所說的仙女,雖然早有了期盼,可是當真的見到二女時,那高挑身材,冷豔無雙的氣質,吹彈可破的皮膚,一切組合起來都是無法想像到的絕美,讓他們還是呆呆的發楞,再當昌嬸一番話語開口,人群中頓時有陣陣吸氣的聲音傳出。
尤其那些青年更是眼中流露出驚為天人的目光,而這些落入自家媳婦眼中,她們雖然臉帶微笑,卻已悄然上前,捏住自己夫君或手或腰,已然用力旋轉,一時間吸氣聲更是大作,卻不知是吃驚還是吃痛了。
“這……這……這都是你媳婦?”在眾人吃驚中,李山呆楞的著著李言,嘴裡問道。
“這……這……,咳咳咳……”李言聽罷則是伸手在李山肩頭拍了拍,乾咳了幾聲。
“你這傻貨,那有這般尋問。”這時一個抱著約莫有周歲孩童的少婦走出人群,直接一腳踢在了李山的小腿肚上。這少婦雖然長的不算多漂亮,模樣卻也是清秀之極,她臉上帶著紅暈,對著李言欠意一笑。
李山吃痛,不由喝道“怎得……”卻回頭間看見了清秀少婦,不由聲音立即消失了,馬上換上了一幅笑臉,然後轉臉對著李言說道“言哥,我這可都娶上媳婦了。”說罷他還用大手捏了捏少婦懷中孩子的臉,那孩童顯然吃痛,頓時哭了起來。
少女見狀不由柳眉一豎“你個沒輕沒重的潑貨,對自家孩兒也是如碾鐵一般,當真是此番去了城中莫要回來了。”說罷狠狠瞪了李山一眼,又對李言一欠身,卻是連忙一旁哄孩子去了。
李言臉上堆滿了笑意,看著李山,李山則是一臉的鬱悶的僵在那裡。
經過這般一鬨,頓時人群活躍了起來,讚美之聲從那些婦人口不紛紛說出,更是有不少人走到昌嬸身前,與昌嬸說著話,並不時口中發出嘖嘖聲音時看向二女,一時間這裡熱鬨非凡。
李言則是瞟了二女一眼,見龔塵影則是聽了李山的話後,明顯是玉麵菲紅,趙敏則是一呆,目光掃了一旁的龔塵影,身子有些僵硬的還是任由昌嬸拉著手,默不作聲。見此情景,李言心中嘿嘿一笑。
“好了,好了,今晚各家便不用回去做飯了,便似年節一般合聚村頭了,各家把藏的妖獸肉和自家好酒一並拿出,莫讓貴客覺得我等村民小家子氣,你……你……還有你……去了田間把所有人都一並叫回。”李國新大手一揮,高聲開口,然後指了指村頭三棵濃葉遮天、白花香溢的老槐樹下,意思在此聚集,又再次抬手間又指了二三人吩咐安排四處尋人回來。
聽了李國新的話,一時間村裡更加熱鬨起來,李言看到的則是龔塵影與趙敏發呆的目光,不由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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