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甘山位於容、丹粟、鄭三國夾角處,共有十一峰、九大崖嶺,二十處瀑潭,在東彌州的偌大南域內,也曾入選得南域四百名山之列。
其中秀麗天奇處自不需贅言。
而做為山門所在,玄真派主自三十年前於此建立基業時,便設立下刑房、功德房、奉事房、飼靈房和長老房五房,用來分轄宗門事務。
等陳珩來到回月峰奉事房時,那片足可容納千人的廣場已稀稀落落的,站定了四五百餘人。
遙遙遠望,還有不少道人正驅策著真炁從高空落下,各色光焰交織流轉,宛若火樹銀花,煞是好看。
“有勞師姐帶我一程。”陳珩朝身側的婀娜女修施禮。
她周身上下皆被紫青色的燦爛真炁籠罩住,曼妙如美人蛇的身姿若隱若現,如霧裡看花,更顯得嬌媚。
從陳珩居住的落霞峰到這回月峰,以他的腳力,從午時走到天黑,都未必能功成。
陳珩本是要等許稚帶他一程,可還沒走幾步,就被這女修笑嘻嘻用真炁卷到身側,脫身不得。
好在這美貌女修無甚惡意。
形勢比人強,陳珩也隻得索性聽之任之。
“師侄笑起來當真好看,不,便是不笑,也好看至極……也難怪,晏蓁會為了你費儘心思……”
陳珩今日隻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袍,山風凜冽,又外披了件黑金色的鶴氅,寬袍大袖,即便是在數百道人中也宛若鶴立雞群,儀然氣度都不似常人,卓爾有飄飄逸世之姿。
女修看著他拔俗的眉眼,喉頭微微一動,目光更熾了幾分。
“師侄知道我的名姓嗎?記住了,我叫虞婉綢,在地淵時若是支撐不住,可隨時呼喚我哦。”
本來喧鬨嘈雜的場地在陳珩出現後霎時寂了刹那。
見此情形,縱是虞婉綢有萬般不舍,也隻得將傳信玉圭硬塞進陳珩手心,柔聲一笑後離去。
“傳信玉圭嗎?”
陳珩將玉圭收下,忽然,背脊猛得一寒,宛若被某種撲食猛獸盯上了。
他回首望去。
隻見人群中,一個穿著黃袍,雙眉鋒利入鬢的男子正死死瞧著自己,赤裸裸的殺意幾乎要噴瀉而出,麵目猙獰。
“晏平?”
陳珩掃了他一眼,冷冷一曬。
晏平被這幅輕慢態度激怒,一身真炁驟然暴起,如怒風颺濤。
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儘管恨不得飛劍斬陳珩碎屍斬成萬段,卻還是隻能強自壓抑殺機,鐵青著臉偏過頭去,嘴唇發顫。
陳珩也懶得多加理會,自顧自尋了個無風處,裹緊身上的大氅,閉目不動。
又過了約莫半柱香之久。
在所有領了符詔的玄真派道人都幾乎聚齊此地後,天穹突然一聲雷霆炸響,隻幾個呼吸間,便降下了座碧青天宮。
天宮中,晏飛臣、古均和乘濟上人這三大長老皆依席位坐定,在宮宇至深處的玄鶴雲榻上,還盤坐著位形貌英挺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鼻若懸膽,雙眉入鬢,膚色白皙光滑如嬰兒。年齡看起來倒似在二十五六上下,身著玉袍蟒帶、紫金高冠,打扮不像修士,更猶如是個世俗皇朝的富貴王侯。
“見過派主、長老。”
底下一眾玄真派道人都紛紛拱手,朝碧青天宮處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