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聲出口時候,擲地有聲,紫袍男子似極為自信從容。
兩個女修皆笑而不語,唯是那少年修士眸光微不可察閃了閃,若有所思的模樣。
“雖然同為一族,但九兄那一脈卻是煊赫的緊,與族主乾係也甚是親善,我遠遠不如也……說不得他身上就留有什麼厲害手段,可以抵禦那陳珩手中的符籙?”
他心中暗道一句,眼中不禁流出一抹隱晦的豔羨之色。
同時對投靠向蕭修靜麾下之念頭。
也是愈堅!
西方佛家雖然言說六道眾生平等,但其中的一些聖賢尊者,猶是將種性覺悟之高低,給清清晰晰分作三六九等。
這世間之物自生來那一刻起。
便就逃不脫一個高低貴賤。
至於十二世族,自也分毫不能例外。
修道資糧哪怕再是豐裕,也終究是有一個定數的。
你多便我寡,難以雨露均沾。
再加之人丁一旺,自然便也就有了嫡庶區彆、長幼之序、前人舊怨種種,世族中的陰私算計,也不比宗派要少,某些程度上,甚至還猶有過之。
少年修士本是資質不顯,身後勢力也薄弱,平素時候在族中,沒少受欺壓,便連修道下賜被克扣縮減,也不止是三兩回的事了。
對於這些,紫袍男子當年並未插手,隻冷眼旁觀,權當在看熱鬨。
早在那時,少年修士便已將紫袍男子等眾給暗暗記恨下了。
不過他到底還是知曉厲害,未敢在明麵上表露出來。
而直到他得了一樁前人遺府後,才開始一飛衝天,在族中大出風頭,分量愈重。
自那之後。
紫袍男子對他的態度,也是愈發親善,倒真像個儒雅長兄了……
……
“倘若修行事泄,我在族中絕然是個死無葬身之所,連父母都難容我!而蕭修靜既隱約存有拉攏我的心思,出手時候也甚是大方。
若他在族中地位穩固,我又成了蕭修靜的腹心,將來縱然走到最壞地步,也應還存有斡旋餘地!”
他心中喃喃自語,但也不免生起了些急躁。
喬彥同蕭修靜自幼長大,情同手足,其親近遠非他人能比。
他若想成為蕭修靜的心腹之人,自也少不了要討好喬彥。
但陳珩和喬蕤行蹤緲緲,已是數年都不見人影,且這些協助喬彥搜尋之人,也隻是虛應故事,並不甚上心。
這令少年修士思來,著實也氣惱焦躁不已。
若錯過此遭。
想要再交好喬彥,便就千難萬難了!
念及至此,他忍不住又將眾人催促一番。
個中說辭。
倒是惹得紫袍男子和兩位女修都是輕笑不已,紛紛搖頭……
……
“此事若能夠做成,我焉能不為?隻是那兩人著實難尋,我雖修成了‘三老返聽術’,但此法也並非是無所不能。”
紫袍男子歎了一聲,無奈道:
“我知曉你立功心切,蕭世兄又身份尊貴,你想通過此事交好蕭世兄,也實屬是人之常情,不過莫要忘了,你終究還是謝氏之人!
此間都是自家人,為兄便直言了,你若表現的太過諂媚,時人恐會譏你嘲你!我等可為蕭世兄的臣子幕僚,卻不能為他的奴仆之流,可明白了?”
少年修士聽了心頭極是不屑,但還是離席謝罪。
見他這般恭謹模樣。
紫袍男子微微頷首,心下稍覺滿意。
“九兄的言語,小弟必謹記在心,我隻是可惜,蕭世兄出手甚是大方,若能得他襄助,我就又可煉成一麵九陽焚炁幡了,所以才會焦心那喬蕤的行蹤,勿怪勿怪……”
少年修士半真半假言語一句。
紫袍男子聽後,灑然一笑,喝道:
“放心,此不過區區小事罷了,待得出離洞天後,不必蕭世兄添力,我便可出資助你!當然還有那喬蕤,若她和陳珩膽敢露麵,必是逃不出一個死!我還要用他們屍身,用來喂養我的藏影蟲呢!”
見少年修士驚疑模樣。
他淡笑一聲,自傲道:
“爾等隻知曉陳珩有劍籙的手段,連赤朔劉氏的劉觀煉師都要畏懼,可我身上,難道就沒有殺手鐧嗎?我的底牌,未必就會比他的劍籙差!
兩個碰上一碰。
孰勝孰負,還未可知呢!”
少年修士聞言既驚又喜,剛欲開口,卻神色一動,猛得扭頭朝後方視去。
隻見一道雷光乍現,迸發出宏烈的霹靂聲音,蕩開罡風,呼嘯而至!
一個白衣長帶,眉清目朗的年輕修士從雷光中緩緩現出身形,其神情間一派疏冷淡漠,雖然俊逸美麗,氣度如若皎月之初升,端華沉靜。
但觸到他冷刻眸光時候,卻還是令旁人不敢生出親近的心思,心裡下意識就要敬而遠之,無法正對。
“陳……陳珩?!”
少年修士還未反應過來。
那兩個貌美女修已是忍不住驚叫出聲,神情是見了鬼般的駭然。
“孰勝孰負,還未可知嗎?”
陳珩垂眸,視線落於紫袍男子之身,笑了一聲:
“不知是何手段,可否令貧道見識一二?”
紫袍男子雙手微顫,不能作答。
而此刻。
那少年修士已經是眼珠子一轉,陡然厲喝一聲,就抬手放出數條丈許長的火蛇,朝陳珩撕咬過去!
“你在乾什麼?瘋魔了不成?!”
電光火石之間。
見得少年修士出手的這一幕,紫袍男子亡魂大駭。
而自猜得了紫袍男子或存有保命底牌時候,少年修士便就想將他拉下水,來個坐山觀虎鬥,最好是讓兩人拚個你死我活,他好從中得利。
如此一來,非僅報了舊日的怨恨,也是好方便去討好蕭修靜,為自己搏一個前程。
“我既然出手,爾等就斷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我不信那陳珩的底牌是無窮無儘的,你們打生打死時候,我便趁隙走脫,去將此事報與喬彥,賺他一個大人情!”
少年修士心中暗自言道,對紫袍男子的呼喝充耳不聞,反而飛身而起,縱起了一道黃煙,將他和陳珩距離拉近,將真炁凝聚起來,發出一門道術繼續打去。
“該死!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