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頭頂之處天光朗朗,滿空獻彩,在雲中呈現出無數斑斕顏色。
入目是一片傑峰秀巒,怪峰巉巉之狀,好似犬牙交錯參差,氣象秀奇……
陳玉樞眯了眯眼,將手輕拂,便有一股和風平地生起,拭去了身上沾染的幾絲煙塵與灰埃。
再一掐訣,便有一套冠帶法衣從周師遠袖囊當中飛出,往他身上罩落,須臾就穿戴齊整。
與此同時,他渾身骨骼亦是立時哢嚓發響,形體開始變化。
不多時候,待得聲響一止時候。
原地唯有一個紫衣金冠的俊美道人負手立在峰頭,大袖飄搖,唇角隱隱帶笑,目中自有一股睥睨群倫之意,令人不敢逼視。
“雖難長駐於世,但這點功夫,料理那逆子應也是足夠了。”
陳玉樞此刻仰頭望去,在他靈覺感應中,見天上隱有一道磅礴浩大,仿佛可打穿山海的駭人威勢雖是懸停在頭頂,卻遲遲難以真正落下。
他知洞天中的真身已是拿出了度厄符詔來抵抗,才有這般景狀,緩緩道了一聲,眸光幽邃。
“元師若需我出力相助,我可隨意尋一人將他的軀殼侵奪了,來做元師的馬前卒子!”
此時陳玉樞身側不遠處。
周師遠的元靈虛懸於空,他自告奮勇言道
“以元師的玄妙手段,擒殺陳珩,自是手到擒來之事,不必多費什麼心思,但如今畢竟是在甘琉藥園當中,我這軀殼如今也才洞玄境界。
若是陳珩在自知不敵的景狀下,呼朋引伴,邀人來圍攻,那便難免不美了。”
言到此處,周師遠似想起了什麼。
他語聲不免一頓,小心翼翼道
“譬如那個陰無忌,他當年便是不識好歹,回絕了元師美意,若是陳珩拉攏了他,那……”
陳玉樞搖頭
“不必了,我既出手,自然便是做好了萬全打算,你還是先回山門內,此間之事,我自為之。”
周師遠若有所思,在恭敬應下之後,旋即便祭起一張升玄飛騰符,刹那便有明燈千盞,瓔珞垂空,簇擁著他的元靈化作金光一道。
隻須臾之間。
便騰空出了甘琉藥園,直往南闡州先天魔宗投去……
“甘琉藥園,倒是許久未來此處了。”
陳玉樞饒有興致四下打量一眼,袖袍隨意一揮,便飄飛而起,上到了雲頭。
而方才法壇崩碎的動靜畢竟不小,傳出甚遠。
陳玉樞行不數裡,便已是見得了幾道遁光正往自己這馳來。
大抵以為或是什麼靈物出世,才鬨出來這般動響,欲親眼看個究竟。
而這其中,更有一道遁光好比流星彤雲,行動時候威勢煊赫,極是矚目。
將其餘幾道遁光的風頭都是壓過,令其分毫不敢於爭先。
抬目視去時候,見那道煊赫遁光當中的,正是鬥樞派的長孫曠。
其人身著玄紋道袍,腰係杏黃絲絛,肩頭蹲著一隻四眼玄鳳。
此禽毛羽鮮亮奪目,遍體上下非僅無半絲汙穢妖氣,反而還給人一股縹緲玄幽之態,望去甚是不凡。
此時長孫曠已是與陳玉樞對上。
在片刻的錯愕後,他渾身一震,臉上不由浮出了一絲震怖之色,不可置信道
“陳玉樞?!”
這句話一出口,在長孫曠身後的那幾道遁光皆是一頓,猛然停在了雲頭。
在片刻的寂然後,便不約而同般朝四麵八方瘋竄逃去。
唯恐稍慢一步,就要落得個身死魂消的下場,個個爭先恐後。
“長孫曠……你身上玄功,倒像是慎駢師兄的路數,你是他的門下?”
陳玉樞瞥了長孫曠一眼,不以為然開口
“我還不屑對伱這等小輩出手,看在慎駢師兄的份上,我恕你方才的不敬,莫要在前阻道了。”
“……”
長孫曠聞言默然無語,麵色陰晴不定。
而在陳玉樞與他錯身而過時。
長孫曠終還是停了腦中的天人交戰,輕歎了一聲,苦笑道
“我知自己絕非你的敵手。”
“哦?”
陳玉樞眼簾一撩,微來了些興致。
長孫曠自顧自道
“我雖不知你是如何出離洞天,來到了這甘琉藥園當中的,不過我卻是知曉自己分量,縱你如今僅是洞玄修為,也絕非我所能力敵。”
陳玉樞淡淡回道
“既知不敵,又何必自尋不快?”
“我終究是鬥樞派的人,若不出手,我怎有顏麵回山去見恩師?再且……”
長孫曠無奈苦笑過後,雙拳握緊,身上卻也同時升騰起了一股軒昂戰意,悍然衝天而起
“好不容易撞得此機,能夠與你陳玉樞同境一戰!若是不討教一二,豈不可惜!”
一語道罷,長孫曠肩頭的四眼玄鳳便長嘶一聲。
眨眼之間就投入長孫曠的紫府,與他一身氣機相融,令長孫曠的真炁隨之猛漲了數成之多!
有一道烈氣透頂而出,好似霄虹經天般,將來回的呼嘯罡風都一斫兩端,在碧空上留下經久不散的長痕,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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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得了加持的長孫曠暴喝一聲,隨後雙手一展,天中立時便有一道大日烈陽似的罡氣橫空而過,卷向陳玉樞。
一路上不斷有金紋秘籙自罡氣中飄出,洋洋灑灑墜空,落向四麵八方。
待得陳玉樞將那襲來的罡氣隨手消去時候。
他眼簾抬起,見此刻天地,那些金紋秘籙已是紛紛化作了長孫曠的模樣,粗略一掃,竟不下百餘數。
個個神情不一,氣勢盛大宏烈。
一眼掃去,竟好似皆是實相,而非惑幻手段,絕難分出什麼真假來……
“三景相轉伐祟術,倒是許久未見這門道了,可惜你本事不足,還遠未將這門秘術煉到家。”
忽然之間,近百的長孫曠各施手段,朝向陳玉樞攻去。
隻聽一聲轟然爆響,各色的光流煙煞便奔湧如潮,幾乎漫天皆是,滾滾落下!
而麵對這煌煌赫赫的攻襲,陳玉樞卻隻伸出了一隻手,笑道
“既你如此想看我的手段,那在尋我那逆子之前。我便多少抽些心思,先陪你玩玩罷……”
一聲悶如雷滾的巨響過後,陳玉樞身後忽有一叢叢黃光生出,好似石壘相聚,層層疊疊,將他身軀圈定,擋下了方才的所有攻襲。
莫說什麼流血受損了。
便連衣袍冠帶都未沾染上半絲灰塵……
長孫曠見此瞳孔微縮,但他畢竟也是歲旦評上的有名之人,久經殺伐,忙抽身退開幾丈,袖袍一卷,欲再施手段。
而此刻,他卻忽然發現自己身軀沉重,好似肩扛著兩座大山,舉步艱難。
便連胸中早已醞釀好的氣息也是被打斷,平白便失了先手。
“小元磁神光……”
長孫曠眸光沉重,心下暗道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