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客廳。
死一般的安靜。
餐桌上的兩個人坐的距離對方賊遠,飯桌上連碗筷碰撞的聲音都沒有。
管家一臉悲憤的站在一旁,用一種憤怒譴責的目光注視著穆雋琛。
路九就挺懵的,不明白這一晚上發生了啥。
“你是在喝空氣嗎?”
冰冷聲音響起,在安靜中有些突兀。
阮柚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握著的勺子連粥的邊都沒有沾著,頓時尷尬到無地自容,瞄了一眼對麵的男人,白襯衫扣到了最上麵,早已遮住了罪惡的痕跡,看上去禁欲又高不可攀,她靈機一動,誠懇道:“我在減肥。”
穆雋琛扔下勺子,碗裡的粥也沒喝幾口,不溫不火的對路九道:“走吧。”
阮柚安低著腦袋,裝模作樣的拿著勺子攪動皮蛋瘦肉粥,實則心不在焉的發呆。
在路九推著穆雋琛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那人忽然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瘦了更醜。”
阮柚安不可置信的抬頭,瞪著穆雋琛的背影。
怎麼還帶人身攻擊的!!
穆雋琛不在,空氣終於沒那麼尷尬,阮柚安氣憤的捏著勺子,化怒火為食欲,一口氣乾了六碗粥,才滿足的倒在椅子上,愉悅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管家自始至終用一種悲痛憐惜的目光注視著阮柚安,看她喝了那麼多粥,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後沉沉的歎了一口氣:“苦了你了。”
阮柚安茫然的頂著一腦袋問號,不明所以。
…
“先生!”
穆雋琛坐在後車座,西裝外套搭在一旁,隻穿了件白襯衫,膝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嗯?”
路九驚疑:“您是不是過敏了?”
穆雋琛頓了一下,抬指碰了下後頸,隱隱能感覺到紅點,之前確實有些癢,他也沒怎麼注意,現在想來大概是,聲音淡淡:“去買盒過敏藥。”
“先生你吃芒果了嗎?”路九眉頭緊鎖,“不可能啊家裡不可能備芒果……”
外人不知道,可是穆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穆雋琛對芒果嚴重過敏,小時候因為吃了半個芒果高燒了兩天,從那以後就沒人敢在穆家準備這種東西了。
穆雋琛天生過敏體質,路九嚇得魂都沒了,生怕再住上院:“先生先生,我們先去醫院吧?”
“沒什麼大事,公司的事不能耽誤。”穆雋琛摩挲著手中那一顆芒果糖,長時間被人握在手心中,也沾染上幾分溫度,“吃完藥就好了。”
公司的事不能耽誤您也因為阮柚安耽誤好幾回了。
路九在心裡吐槽了句,麵上是萬萬不敢和穆雋琛說的,隻能憂心忡忡的下車買藥,左思右想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穆雋琛沒了心思處理公務,筆記本上的策劃案怎麼也看不進去,他安靜兩秒,垂眸看著手心中的芒果軟糖,還有一張糖紙。
沒有扔。
車停在了街邊,梧桐樹開的正盛,陽光從鬱鬱蔥蔥的枝頭穿過,斑駁落在透明的玻璃上,那人睫毛微垂,側臉線條淩厲,生來透著不近人情的冷峻感,此刻倒也微微和緩。
修長白皙的手指沿著糖紙折痕不動聲色的折好,藏起來。
…
美好的一天是從愁雲慘淡開始的。
“都是我的錯。”
阮柚安感覺自己特彆渣。
養生壺琢磨:“實在不行,咱就嫁了吧。”
它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很不錯:“反正你也要拯救任務目標,嫁給他不是更方便嗎?”
“完成任務還要獻身嗎?”
“那你怎麼辦。”
養生壺隻是個壺,不太理解人類的感情,隻要不妨礙它完成任務就好了。
阮柚安深沉道:“我也想知道,我怎麼會玷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