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的屍體至今還存放在大理寺。
仵作接連驗屍,緊皺眉頭:“此毒古怪,聞所未聞。”
裴衍之容貌清俊,許是在大理寺待久了,又出身將門,氣場血腥駭人,頷首:“你們先退下。”
他行至桌案,研磨執筆,行雲流水的寫下一段話,招來一隻信鴿。
皇宮。
紅牆黃瓦,巍峨肅穆,那條長到一眼看不到儘頭的宮道一片遙遠。
林菡沒有碰到自己想要的人,心中有些失落,往崔喜宮去。
“姑姑!”
一身桃色宮裝的女人側靠在榻上,華貴珠寶,身段豐盈,隻是眉梢有許些刻薄,含笑道:“菡兒。”
孟棠安走了一路,腦袋昏沉,眉目微垂,沉靜站在一旁。
林於桃瞥了她一眼:“孟棠安?”
“奴婢見過宣妃娘娘。”孟棠安屈膝行禮,瘦軀嬌骨,病弱之態。
饒是林於桃在宮中這麼多年,也沒見過誰能比得上這幅美人骨。
隻可惜身份低微,這輩子注定做個奴婢了。
“見了本宮不知道跪著行禮嗎?哪個蠢貨教你的規矩!”林於桃存心刁難,眼中難掩厭惡。
孟棠安略有遲疑,誠懇道:“小姐教的。”
林菡:???
林於桃頓了一下,沒想到孟棠安還敢頂嘴:“大膽!”
“上外麵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起來!”
她今天就要好好告訴孟棠安,什麼叫做賤命一條。
林菡揚眉吐氣:“還不快去?”
孟棠安隻字未語,退了出去,在宮外的青石板上跪了下去。
“那孟棠安瞧著就不是個安分的,你可要好好整治。”
“姑姑,我知道,就算是她妄想攀上三皇子,我也不會允許的。”
提到皇子,林於桃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神微暗,拉著林菡嘮著家裡話。
“如今邊疆戰事緊急,也不知這一年一度的秋場狩獵還能不能順利舉辦。”
林菡眼珠轉了一圈,想到從蓮跟她說過的話,甜甜道:“這狩獵是先祖立下的傳統,不能取消吧。”
到時……
林菡低頭冷笑一聲。
林於桃有些憂愁,她有種預感,今年的戰事不會這麼簡單,秋季狩獵也恐生風暴。
今個兒是個豔陽天,溫度難得回升,可青石板已經是冰涼的,膝蓋跪在上麵,冷到骨子裡。
頭頂那一輪太陽看久了,令人頭暈目眩,孟棠安靜靜跪著。
“徐北侯這邊請。”太監殷勤的引路,嗓音尖細。
風有些凜冽,掀起那飄揚的衣擺,側影深邃俊挺。
身骨透出七分風流之意,恣肆又矜貴,像極了臨安城中鮮衣怒馬貴公子。
恰好和跪在宮道上的身影擦肩而過,餘光也沒停留一眼。
小太監賠笑:“那好像是今日隨著林小姐進宮的侍女。”
謝洵連回應都沒一句,神色冷淡。
太監見他不感興趣,訕訕的閉了嘴。
孟棠安還跪在那,衣袖輕揚,抬起手遮了下陽光,薔薇般嬌豔的唇勾起一絲笑意,柔而雅。
梁建走過落葉紛飛的石子路,去給母親請安。
秋風蕭索,鳥兒嘰喳,無端生事,抬頭驀然看見兩道身影徐徐慢步。
他臉色一變,迅速隱身到假山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