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洵竟來到了柳樹前,折了好多柳枝,又回到了屋前!
就那麼落拓不羈的靠著門,沐著一身清寒,垂眸編起了柳枝,遠遠看去,溫柔到不可思議。
章暖雁捂著嘴,眼淚一滴滴滑落下來,震驚又傷心,一顆心被絞的支離破碎,卻偏偏不想移開目光。
在她心中。
徐北侯永遠疏狂倨傲,高高在上,怎麼會流連於兒女情長,那些瑣碎小事?
她拚了命的努力,當好大家閨秀,隻為能站在他身後!
謝洵在她心中,是神。
怎麼能為人折腰。
可是如今,她喜歡了十年的謝洵哥哥不顧霜深露重,竟然守在門外,為人編著柳枝!
那個狠心的女人何德何能配得上謝洵的情深?!
她眼睜睜看著柳枝在那人手中變得靈動形象,栩栩如生,漸漸堆滿了地,年少用心,坦然熱忱。
憑什麼?
他的手不是用來做這些的……
那是拿劍的手啊!
孟棠安怎麼敢把他關在門外?!
孟棠安根本就配不上謝洵!
沒有人比她更愛他了,隻有她才能和他在一起。
總有一天,謝洵哥哥會看到她的好。
所有擋了路的人,都要死!
章暖雁的心底積蓄越來越多的嫉恨,卻沒有勇氣上前!
隻能躲在樹後,親眼看著他在外麵等了一夜,也編了一夜。
她淚流滿麵。
這一夜。
一個輾轉反側徹夜不眠,一個側倚房門寸步未離。
他們離得很近,又似乎很遠。
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遙遙相望。
還有人躲避窺視無聲哭泣,亦有無數人在世間各處或哭或笑。
世人悲歡,本就各不相同。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孟棠安推開門,就看到了站在旁邊的身影,不可思議:“謝洵?!”
謝洵很快站直身形,斂去眉眼間的幾分慵倦,站在廊簷下,身處晨時的日光中,背脊挺直,紅衣矜貴,正年少,笑著看她,像昨晚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跟她打招呼:“夫人早安。”
“你怎麼在這?”她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我剛醒,過來看看。”謝洵正兒八經的道,一陣挾裹著秋意的寒風吹來,他壓下喉嚨中的癢意,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她,“給你的。”
那是用柳樹枝編織的娃娃,看得出用心,很漂亮。
地上還靜靜躺著一大堆用柳樹枝編織的小玩意,小兔子、糖葫蘆、年畫娃娃,什麼都有,活靈活現。
好多好多。
她愣了愣,一時間沒說話。
“我的好棠棠,彆跟我生氣了。”他將娃娃放在她手中,眉眼正烈,眼神溫柔,“我哄你開心。”
孟棠安怎麼看不出來?
他一夜沒睡,就為了編這些小玩意。
她接過來,指尖戳了戳娃娃的小肚子,柔軟的:“謝謝。”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謝洵薄唇微勾,揉了一把她的腦袋,“跟我說什麼謝,我是你的夫君,為你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
“謝洵……”
“嗯?
“沒事。”
她想。
她要是沒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