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紀檸安受了委屈就是時景年的錯!
時景年回到家,樓道中的感應燈隨著聲音亮起,隱隱響起壓抑的咳嗽聲。
他看到了放置家門口的雨傘,靜悄悄,孤零零。
微怔了兩下,抬手按了按泛著陣陣刺痛的太陽穴,眉眼間有些倦怠,拿起傘開了鎖。
陽台空蕩蕩的,對麵空無一人,熄了燈,漆黑一片,與夜色相融。
他在陽台前站了很久,才回了房間,久久不能入眠,不知怎的頭疼的厲害,好似長針紮進了骨骸。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通了電話,對方是京大美術係的教授,客客氣氣的對他說。
“時教授,你之前關注的那名學生最近寫了篇藝術類的論文初稿,我過了一遍,還不錯,發你郵箱了。”
時景年應下,剛開口的時候有些失聲,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停頓了會兒才吐出音節:“好。”
“你聲音怎麼回事?”老先生嚇了一跳,“都啞成這樣了,生病了嗎?”
“可能有點小感冒。”時景年說,“論文的事情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說來慚愧,他如今年過半百,也沒達到時景年半分成就,藝術這行領域,沒天賦真的不行,對方顯然是天賦中的明月。
年少成名,站在世界頂峰上,發表過的國際論文數不勝數,成為藝術類論文的模板,就連不少前輩都讚歎不已。
不過對方性子很淡,從不在乎外界的聲音,也很少和人有交集,卻在兩年半前讓他們多關注下大一美術係的紀檸安。
那是他們第一次從時景年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當時他的原話是這麼說的:“她很有天賦。”
簡短的五個字,其篤定和欣賞,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肯定。
就連辭職後,也慎重委托過他們,將近三年,這小姑娘發表的論文都是他親手改的。
將所有錯處都標了出來並附上修改後的文檔讓他們告訴紀檸安,細致到連旁人看了都覺得受寵若驚,更多的比賽和國畫,都有他在照顧。
好玉經過了雕琢,變得更加驚豔。
偏偏是借他人之手,老先生挺不理解的,調侃道。
“時教授你這是深藏功與名啊,怎麼不直接和人家小姑娘說,當麵交流?”
“不合適。”時景年低低道。
那兩年六個月,他想讓她把他忘了,沉下心學習,遇到更好的人,過多的交涉對她沒有好處,自然不會出現在她麵前。
時景年不覺得論文這件事是什麼大事,她確實有天賦,能幫一下是一下。
如今她長大了,自然也放下了。
老先生聞言愣了一下,恍惚間從那句話中聽出千般情緒,最終歸於無聲。
電話掛斷了。
書房中亮著燈,窗外的雨還在下,模糊了夜色,越發襯著伏案的身影清冷寂靜。
咳嗽聲斷斷續續的響起,掩住了敲擊筆記本鍵盤的聲音。
時景年喝了杯溫茶,繼續看著電腦中的論文,一行行做下標注,引用了兩個例子,用顏色加深了部分內容。
一直潤色到淩晨三四點鐘,他將修好的版本設置了早上八點鐘的定時,發給老先生的郵箱。
他抬手摘下金絲眼鏡,捏了捏鼻梁,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紅血絲,沒由來覺得很累,腦袋昏沉,累到想要睡覺,事實上根本睡不著,意識完全清醒,這種明知道不對卻還要清醒熬著的感覺很奇妙。
時景年一向自律,作息固定,鮮少有這種情況。
接連幾次的打破原有規矩,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直到日光乍現,才堪堪倒在桌案前睡了會兒。
晚上七點多鐘,那時雨已經停了,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晚間新聞,母親在廚房切著水果,單獨放出了一盤,招呼紀檸安。
“檸檸,去給時教授送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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