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濯很少做飯,排除掉這次心血來潮的燉鵝情緒,上頭快下頭也快,自然不會閒得無聊來開煤氣。
談峻熙的刀工很漂亮,殺鵝的動作也很漂亮,像是在解剖著一具屍體,動作行如流水,透著詭異的血腥氣。
很熟練,絕不是第一次。
他見了血,眼也沒眨一下,側臉溫潤如玉,如雕如琢。
沈清濯看他確實會,就沒說什麼,打算偷師學藝,在旁邊站著看看。
“沈清濯。”談峻熙問了一句,“練習生家人錄製視頻的事你知道吧?”
“嗯。”
“你當初出道是沈思月給你錄的,一般都是爸媽出來,怎麼沒見過你爸?”
沈清濯指尖頓了一瞬,扯唇,直接扔出來四個字:“我爸死了。”
“你殺的?”
沈清濯跟談峻熙對視,笑了,沒正麵回答談峻熙的問題:“難不成是你殺的?”
談峻熙定定看著他的眉眼:“隨口問問,彆介意。”
“那你問的挺隨便。”
誰家聽你爸死了之後的第一句話,會問問是不是你殺的啊,估計會被當成瘋子。
談峻熙沒再說話,水流從指骨流淌,滴落的觸感,讓他恍惚間想到了血,眼中壓抑著重重暗色,指骨隱約泛白,青筋微突。
沒有人再繼續這樣突兀又古怪的對話,他們確實也不是能心平氣和說話的關係。
儘管沈清濯跟談峻熙不熟悉,也不知曉對方莫名其妙跟他扛上的理由,資源左右就是那些,談峻熙沒必要這麼針對他,再其他的理由,沈清濯也不感興趣了。
沈清濯沒在廚房裡摻和,出去了。
約莫過了三四十分鐘,談峻熙從廚房裡出來,拿著一次性毛巾擦乾了手,抬頭就看到仰倒沙發上打遊戲的身影,長腿挺囂張的架著,慵倦又痞氣,黑色連帽衫在勁瘦腰間陷出許些褶皺來,薄唇偶爾吐出低沉音調。
“彆炸我。”
“為什麼?因為我他媽是你隊友。”
“死了,6。”
談峻熙走過去。
沈清濯抽空撩起眼皮,從沙發上坐起來:“好了吧?你盛出來了嗎?”
“有點常識吧濯神。”談峻熙多少有點不可思議。
“?”沈清濯也愣了一下,略顯茫然:“不會做飯就叫沒常識?嘖,那你好牛逼啊。”
談峻熙看出來他是真不懂:“你那隻鵝才剛燉下,現在吃,除非你想中毒。”
“這麼慢?”
談峻熙懶得教他,簡明扼要:“十分鐘後你把大火調成小火,然後再過四十分鐘後關火。”
沈清濯剛剛那句慢隻是感歎四十分鐘竟然收拾不了一隻鵝,也沒彆的意思,不用去盛,他重新倒回去,背脊陷入柔軟沙發中,視線盯著遊戲屏幕,單手散漫操作著,指骨會隨著動作凸出漂亮的弧度,語氣漫不經心的:“知道了。”
談峻熙沒立刻走,由於站著的關係,有些居高臨下,長久望著沈清濯的眉眼,眸光一寸寸描繪而下,找不到多少似曾相識的痕跡。
良久,才淡聲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