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談峻熙問的話,讓沈思月想起了從前。
族界世家一向遠離人類,互不相擾,他們雖能幻化成人,但到底是人類世界眼中的妖怪,讓人畏懼。
到了他們這一代,世家家主是沈偉善,也是他們的父親,對方對不起這個名字,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他根本配不上父親這兩個字!
暴力、殘虐、喜怒無常。
沈清濯是他唯一的嫡子,從出生開始,身上被打的從未有一塊好肉,一旦反抗,就會打的更厲害,打到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沈思月與沈清濯雖是同父,卻不是同一個母親,她比沈清濯小了幾個月,很親近這個哥哥。
隻是兩位母親間有舊怨,又不是同父同母,少年對她很是冷淡。
沈偉善喝醉了酒,誰都打,沈思月一身的病,就是從那時候落下的。
沈思月從來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從下人的竊竊私語中,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在她滿月時候死在沈偉善的拳頭下。
她記得沈清濯的母親在他四歲那年再也忍受不了無休止的打罵,一個人跑了。
其實以前也跑過很多次,隻是每次被抓回來,就會被打的更狠,連沈清濯也一起打。
沈思月也知道,那個女人能跑,是沈清濯幫著她跑的,後來沈清濯被抓了回來,她跑了。
沈思月還知道,他是故意被抓的,就為了讓那個女人離開。
那幾天沈偉善異常暴怒,把沈清濯當成了發泄品,一個四歲的孩子麵對暴力沒有還手之力,後來高燒一場,留下半條命。
沈思月擋在他麵前,替他挨了頓打。
她問他,哥哥,你怎麼不跟媽媽一起跑。
他被打到最狠的時候,說話都斷斷續續,語氣卻平靜到麻木。
他說,我隻是她的累贅。
沒有他,她才能跑,跑的越遠越好,離開這個鬼地方。
沈思月很想問問他,那你呢,你怎麼辦,你想過你自己嗎?
這注定是沒有答案的。
後來熬過了一年又一年,沈清濯帶她逃了出來。
他們的童年,從來都隻是噩夢。
而沈偉善這三個字,就是開啟噩夢的鑰匙。
沈思月這些年,一想到他的名字,就會怕,想到他猙獰的麵龐、瞪大的眼睛、醉酒後的濁態,歇斯底裡的叫罵,是拿著皮帶抽人,往死裡踹沈清濯,摁著少年的腦袋往牆上撞,永遠鮮血淋漓。
沈思月心中的恐懼難以言喻,沈偉善當了家主那麼多年,心思和手段遠沒有表麵那麼簡單,她不怕沈偉善來明的,就怕對方使什麼陰損的手段,防不勝防,給沈清濯打了個電話。
聲音在客廳中回蕩:“哥,你最近,注意一些,萬一他真的過來……”
“放心,他當初沒打死我,現在也打不過我,更不會讓你回去。”
電話那頭的聲音沉靜如海,很篤定。
沈思月煩躁不安的心漸漸平息。
這些年,沈思月早就把沈清濯當成了親生哥哥,她記得他每次鮮血淋漓的模樣,記得每次九死一生的險境。
她隻有他,也依賴他,從某種方麵來講,沈思月確實有過戀哥情節,也隻是過去,她希望他過得好,隻要他年年歲歲平平安安。
沈思月閉了閉眼,深夜走出房間……
談峻熙回到家後,看到了它。
那隻有點殘疾的小橘貓還乖巧等他回來,眼神霧蒙蒙的,溫軟又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