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也帶了蕭索之意,枝椏上的樹葉漸漸變得枯黃,預示著蒼白的過度。
南城南平機場。
“哎呀!你長不長眼睛啊!”被撞的男人罵罵咧咧的說了句。
撞人的人,從身形來看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看不清長什麼模樣,還裹著一身黑袍,從頭到尾都是黑的,沒露出一丁點肌膚,瞧著有些詭異。
他連一句對不起也沒說,直接往前走去,那雙腿走起路來,有些一瘸一拐,藏在兜帽下的臉,仰頭看向外麵的陽光:“還真是好久沒過來了啊……”
聲音嘶啞到像是被鋸齒拉過嗓子,詭異又難聽。
上次來這,還是十七年前。
他低頭,看到自己的腿,眼中劃過一絲狠辣,不過這次,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沈、清、濯。”男人咧開嘴,“我來接你回家啊!”
咖啡館。
角落中的貓喵嗚喵嗚叫著。
談峻熙緩步走進來,看著手機中的匿名號碼,他並不知曉對方是誰,但提的內容卻勾起了他的興趣,心中模模糊糊,有了一個猜測。
“我到了,你在哪。”他發了條消息過去,掃視著整咖啡廳,視線在某一瞬間,凝滯在角落中。
今日的陽光白的有些刺眼,仿佛可以讓人流出眼淚,在劇烈的光暈中,人的臉看不太真切。
那人一身黑衣,抬起頭來,對他咧嘴笑了一下,蒼老又古怪,眼角處有道三厘米長的傷疤。
“砰——”
這些年來,談峻熙心中繃緊的那一根弦,在這一刻,徹底斷裂!
心中裝滿的水,溢了出來,流的哪哪都是,像血,在五臟六腑滾動著,著,一直流到心臟。
沒有人知道他在短短兩秒鐘,想了什麼!
“談先生,久仰大名!”沈偉善站起身來,眯眸細細打量著談峻熙的臉,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他確實從來沒有見過談峻熙。
這種感覺稍縱即逝,並未讓人察覺,於是對談峻熙伸出了手,渾濁的眼珠緊盯著對方。
“久仰。”談峻熙笑了,仰頭看著天上的太陽,陽光落在眼中,被萬裡荒蕪吞噬,沒有絲毫溫度,他恍惚間感覺很冷,冷到骨子裡,然後燒了一把火——
死死握住了沈偉善的手,聲音如常。
久仰啊。
我找了你,好些年!
“我是沈清濯的爸爸。”沈偉善今日來找談峻熙,隻有一個目的,眼中一絲怨毒的狠辣劃過,“聽說你跟他一向不對付,對嗎?”
“我們可以合作,我要帶他走,到時候,一切資源和榮光都是你的,這個世界再也不會有沈清濯!”
他說話的時候,五十多歲的男人,一張臉見了老態,眼角有皺紋,三厘米的傷疤更加明顯,身材也不似年輕時魁梧,他真的老了。
談峻熙垂在身側的手,生生掐出了血,仍不覺痛,耳邊嗡嗡聲不斷,無數隻蝴蝶從他耳朵裡飛了出來,於是他微笑著,從容又溫潤的說:“好。”
十七年前那天晚上的哄笑聲、尖叫聲、求救聲糅雜成肮臟又惡心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談峻熙一直反複做一個夢。
做了十七年。
夢裡是一片血。
還有母親絕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