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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逐漸深了。
雪還沒有停。
蘇卿安在燈光下看書,半晌也沒看進去一頁,漫不經心的放了下來,頭也不抬的問:「他睡了嗎?」
若素搖搖頭,「一直沒有出來過。」她抱怨,「也不知道岑舟今天怎麼回事,險些傷著你,當時又沒有彆人在,奴婢是真害怕。」
如果岑舟真的做了什麼……她們也攔不住。
蘇卿安揉了揉還疼著的手腕,意興闌珊,沒再說什麼,隻是在就寢後,還沒有困意,乾脆獨自前往西樓彆院。
雪地上,留下一深一淺的腳印。
「當、當。」
兩聲敲門聲落下。
屋裡沒有回應。
蘇卿安站在門外,又抬腕敲了下門,將耳側靠近,隱隱約約聽到屋內傳來碰撞墜落的聲響!
「岑舟?」
蘇卿安臉色微變,外麵凍的很冷,她唇色都有些發白,乾脆直接推門進去!
屋內昏暗一片。
燭火被人失手打翻,燈盞砸落在地麵上,滾出好一段距離,蘇卿安剛剛聽到的聲音大概就是這個。
那人坐在地上,清瘦背脊靠著床沿,單膝曲起,一手搭在膝上。
明明看不清,蘇卿安卻覺得他渾身都是緊繃的,燒了一把火,下一秒就會壞掉一樣,始終低垂著的腦袋,後頸處突出的骨頭,還有微顫的肩,死死扣住劍柄的手,水色沿著修長指骨往下流淌。
蘇卿安謹慎的站在那裡,她並沒有聞到岑舟身上有任何的血腥味:「你受傷了嗎?」
熟悉輕柔的嗓音落在耳畔,如羽毛輕輕剮蹭了下耳廓。
少年扣著劍的指尖動了下,維持著那個姿勢沒起身。
「彆過來。」
蘇卿安聽到他說。
聲音啞的不可思議。
充滿戒備和排斥,變得異常冷漠。
蘇卿安審視著他,她從來不是聽話的人,更不會因為彆人的一句話停下腳步,因此頓了兩秒,徑直在完全的黑暗中摸索著走了過去,踢開了地麵的燈盞,發出軲轆軲轆的聲響!
「本宮偏要過來呢?」
居高臨下的聲音從頭頂落下,帶著皇室不容抗衡的權威感和顯而易見的不悅。
那雙女子的繡花鞋停在了他的麵前,雪白如雲的裙擺、墜落殘紅的披風,湘繡著名貴金線。
岑舟視線模糊了兩秒再聚焦,那股灼熱感隨著蘇卿安的靠近愈演愈烈,他無力與之抗衡,死死攥住劍,想要撐起身體。
幽香在這時縈繞在呼吸聲。
一雙手貼在了少年的前額。
「你發燒了嗎?身上好燙。」蘇卿安彎腰看著他,不得不借著窗外的雪光來打量人。
岑舟動作驟僵,在下一秒反應極大又劇烈的將人推開,沉沉的嗓音掩蓋住急促的呼吸,強行而艱澀的從唇齒間硬生生擠出來一個惡劣的字:「滾!」
蘇卿安身體踉蹌,被他那麼一推直接跌坐在地上,悶哼了聲,她垂眸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兩眼,緩緩抬頭,看向岑舟。
「第二次了。」她扯了下唇角,「以下犯上。」
岑舟幾乎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隻能看到那兩張豔而漂亮的唇瓣一張一合,誘人想咬上去,咬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