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冷情,無人降得住。
那邊,警衛跟著傅容珩大步從碼頭離開,他走在最前方,麵容深不可測,剛好經過楚今安的方向。
楚今安眼看男人的身影越來越近,那身軍裝上的徽章也越來越清晰的步入眼底,溫度發涼,同四年前沒什麼變化,依舊高不可攀,可望不可即。
他的步伐很快,一貫的穩,沒有絲毫停頓。
她垂著眼睫,在傅容珩經過她麵前的那一瞬間,開口叫了聲。
“四哥。”
久違的稱呼。
聲線乾淨動聽,女兒家的柔軟。
這一聲,在寂靜整肅的碼頭,顯得突兀。
為首的人步伐微頓,停下來,寡淡的嗯了一聲。
楚今安聽著他的聲線,心尖微顫,抬頭,對上了傅容珩湛黑的眼眸。
由著傅容珩的停頓,警衛也都跟著停下來,一雙雙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楚今安。
令楚今安感到背後涼颼颼的,不自在地舔了下瑰麗纖薄的唇瓣,背脊挺直了直,近距離的看著他濃深輪廓,想說些什麼。
他應是軍務繁忙,並無敘舊的心情,身形頎長筆挺,即使是側目看向她,也永遠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擋住了大片的光,清淡低沉的吩咐:“讓警衛送你回去。”
語氣不生冷,也不熟稔,勻出一絲薄幸的散漫。
楚今安微愣,說好。
傅容珩目光一轉,看向楚今安身側的人,麵色波瀾不興,微一頷首。
梁商君衝他點頭,眸底掩住所有複雜,並沒有讀書人的繁文縟節,像是在說,好久不見。
楚今安一心都在傅容珩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兩個人並不陌生的互動。
回過神來,傅容珩已向前離去,一眾警衛跟在他身後,氣場,有,手段,有,權勢,也有。
背影逆著光,透著難以探尋的故事感。
他的淡,在骨子裡,用寂寥兩字,不足以形容,可就是那份沉沉的山河永寂,經年落於眉梢,讀不懂,看不透,才更動人心,想近他身,看清那份帝景背後的冷情。
空氣中還殘留著濃重的血腥味,掩住了玉蘭花的香味,剛剛的一切好像隻是一場夢。
梁商君:“你叫他四哥?”
楚今安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她跟傅容珩的關係,他們小時候家裡還訂過婚約,但隻是口頭上,這麼多年過去了,大抵早就不作數了。
“故人。”楚今安說。
梁商君意味深長:“真巧。”
楚今安:“剛剛謝謝你。”
“好歹一路同行,你要叫我對你的安全視而不顧,才叫難為我。”梁商君沒讓她有負擔。
“楚小姐。”一名麵色冷肅的警衛留在原地,陳述,“上車嗎。”
楚今安點了下頭,氣質矜貴張揚,跟梁商君道了彆。
梁商君在警衛身上停頓片刻:“好,再會。路上注意安全。”
他目送楚今安坐上統領府的專車離開,看著碼頭上殘留的血跡,心底歎一聲。
八年了啊,容珩。
可有些事情,還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