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安將今日早晨的報紙蓋在臉上,坐在辦公椅上轉了一圈。
她那天到底在說什麼!
傅容珩會怎麼想?
楚今安越想越煩。
“楚醫生?”不太確定的清潤嗓子響起。
楚今安立刻放下晨報,正襟危坐,臉色正經,一身白大褂,乾淨又清冷:“有病人嗎?”
梁商君端著茶杯從外麵走進來,覺得她剛剛的反應頗為好玩,哭笑不得的看她,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麵容清朗,聲音平和。
“沒有,隻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說吧。”
梁商君在國外跟柒安進修的是同一個專業,如今在北城第一人民醫院也從事著同一個科室的工作。
他剛來,人生地不熟,柒安打小在這片混,就被派來多帶帶梁商君。
科室裡還有人取笑他們說,像一對金童玉女。
楚今安工作的時候,跟私底下差距很大,褪去了金枝玉葉的架子,是救死扶傷的醫生,穿上白大褂,有種乾淨的神聖感。
她有天賦在身上,融合了先進的西方醫療技術和家族數百年來的中醫理念。
醫院的老一輩主任打小看著她長大,都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
“今天是我值夜班,但是晚上有要事,我們能不能串一下班?下次你值班我替。”
梁商君說話時,掩去眸中的複雜愧疚。
“沒問題啊。”楚今安比了個手勢,“師兄小意思。”
他說謝謝。
楚今安覺得他很君子,但又不是刻板迂腐。
來醫院不到半個月,醫院所有的小護士都一個個偷偷來科室看他。
楚今安繼續工作。
她有件正事有辦,很嚴肅。
打算等東西到了,跟傅容珩講。
楚今安離開科室去茶水間接水,報紙就放在了桌麵上,梁商君順手拿起來看了看,目光不經意掃過,停留在上方記者的新聞報道上,說的是傅容珩。
新聞上的照片,把軍官的臉拍的更為冷銳,那雙睥睨的眼睛透過鏡頭,似乎在與梁商君對視。
梁商君凝視了一會兒,將報紙重新放回去,看向腕表上的時間。
今日是三月十八。
也是那人的忌日。
梁商君抬眼看向窗外,春色景深,他卻看到了深巷裡的荒蕪。
北城入了夜,萬物俱寂。
“四爺,院裡還停了輛車。”警衛道。
深巷,老屋,院落。
傅容珩嗯了聲,音色沉沉,下車,走進去,著軍裝,太肅穆,不可侵。
昏黃燈光下,屋裡是位年邁的老人,雙鬢花白,八十歲左右。
陪在她身邊的人,是梁商君,在做菜,謙遜溫和。
傅容珩瞧了眼,眼底沒什麼波瀾,對老人點頭:“奶奶。”
老人抬頭,笑著說阿珩來了,咳嗽兩聲,讓他快坐,又讓他把軍裝外衣脫了,給他掛在簡樸的木製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