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風險太大?要是被發現……”
“被發現就跑,他們又不是陸截雲,我抱著你他們都追不上,實在不行亮一拳頭裝蔣劄虎,他們敢追我把腦袋擰下來。”
東方離人想想也是,便也不再多嘴,趴在地上匍匐前行,跟著慢慢摸向商隊。
因為胖頭龍有點礙事,東方離人身位還比夜驚堂高些,不過東方離人武藝也不俗,專業知識更是滾瓜爛熟,半點沒掉隊。
兩個人鬼鬼祟祟如同草叢裡的遊蛇,悄然摸到了營地三丈開外,已經能聽到裡麵的對話聲:
“紅楓鎮那倆窯姐兒名不虛傳,我進去就撐了半盞茶,那腰力,夾的和火鉗似得……”
“這不廢話,敢在荒骨灘接客,能沒兩把刷子……”
……
東方離人眨了眨眼睛,有點沒聽明白意思,偏頭做口型道——什麼火鉗?
夜驚堂嘴角抽了下,湊到耳邊:
“回去再和殿下解釋。”
東方離人感覺出這應該不是好話,便偏過頭不在傻乎乎多問,跟著夜驚堂緩緩往側麵陰暗處摸去。
車隊營地雖然紮的很結實,但架不住馬幫大大咧咧,雖然有警戒心但毫無軍紀,有個帳篷裡直接在喝酒搖色子,聲音不大但都很全神貫注。
夜驚堂見此,悄悄半蹲起來,帶著笨笨從一個正在探頭往帳篷裡打量的漢子背後摸了過去,沒帶起半點動靜。
等穿過第一道防線後麵就輕鬆了許多,內部全是輪換休息已經睡著的馬幫成員。
夜驚堂借著夜色掩護,很快來到了馬車堆附近,摸到了車廂下方。
東方離人還是頭一次乾這麼刺激的事情,小心翼翼注意著不拖後腿,剩下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夜驚堂在乾。
夜驚堂從馬如龍哪裡得到消息,知道貨物藏在車廂
找了兩輛馬車後,果然發現其中一輛底部有鐵釘,看起來以前是個加了塊木板形成暗格,但此時已經拆掉了,沒有任何東西,也不知是丟東西後換了地方,還是沒帶。
夜驚堂沒摸到證據,自然沒法妄動,便沿著車廂繼續往前尋找,結果來到一輛馬車附近時,聽見上方傳來:
“胡延敬去哪兒了?”
“晚上沒事,在商道上巡邏。晚上馬匪多,經常出些亂子……公子這畫真不錯,鳥畫的栩栩如生和活物一般……”
“這算什麼,前年父王過壽,朝廷送來的壽禮裡,有一副當朝靖王的畫,裡麵的福祿壽三仙畫的和活人一樣,王妃看到後驚為天人,到現在還掛在房間裡,每天上幾炷香……”
……
東方離人聽見這話微微一愣,從談吐中意識到了車廂裡的人是誰,偏頭望向夜驚堂,做口型道——我堂弟。
夜驚堂沒料到在這裡還能撞上笨笨的親戚,眼神詢問——還查不查?
東方離人從當前局勢上判斷,車廂裡的應該是梁王的幼子東方尚青,但從未謀麵並不清楚品行,正想讓夜驚堂接著查,卻忽然發現車廂裡的話語一頓,繼而死寂下來。
?
夜驚堂暗道不妙,知道車廂裡另一個人實力非比尋常,當下抬手抓住笨笨的肩膀,雙腳猛地蹬在車轅上。
咚——
寂靜營地裡忽然傳出一聲爆響,承載重物的馬車發現劇烈晃蕩,兩道人影如同貼地鬼影,刹那間穿過數量馬車,直接來到了營地外圍。
而與此同時,被圍在中心的奢華馬車內,一道身披僧袍的人影自車窗飛身而出,僧袍卷起勁風,麵如金剛怒目,一次起身後便砸向了夜驚堂,淩空發出一聲爆喝:
“孽障!”
聲若洪鐘,有股極為特彆的莊嚴感,就如同得道聖僧嗬斥魑魅魍魎,震的周邊還沒反應過來的人耳朵嗡嗡作響。
夜驚堂察覺到這和尚武藝特殊,以為是梁王之子的貼身護衛,也不好見麵就下死手。
眼見對方如佛陀般從天而降,夜驚堂當即拍地起身,左手把東方離人拋向外圍,右手則往前探出接向拳頭。
張玄業自幼出手在沙洲,四五歲就剃度進入了千佛寺,成了神塵禪師座下弟子。
神塵禪師是佛家掌教,隻要心存一絲善念,縱然惡貫滿盈,也會引導其頓悟;但張玄業不一樣,自幼齋戒守清規戒律,心中對世俗的貪欲不減反增,在成年後禁不住誘惑,一次苦行路上離開了僧隊,再未折返。
雖然品性一般,但張玄業習武天賦確實高,此時這一記降魔拳先聲奪人,足以鎮的江湖宵小愣在當場。
但可惜的是,夜驚堂並不怎麼敬畏神佛,也不覺得諸天神佛的品性能比他高尚多少,對這種震懾膽怯之人的法門完全免疫,至於拳法更是沒什麼壓力。
眼見重拳眨眼來到麵前,夜驚堂並未拔出刀劍,而是右手貼住拳頭,以四兩撥千斤之力往側麵一帶,而後左手蓄力,對著和尚胸口便是一記衝掌。
嘭~
張玄業重拳砸下,沒有絲毫著力就被帶偏,瞬間認出了這是洪山幫的獨門絕學‘聽風掌’!
他眼底明顯閃過一抹驚疑,眼見對方眨眼近身一掌襲來,當即右腳重踏地麵,僧袍鼓脹怒喝一聲:
“吒——!”
咚——
夜驚堂衝掌落在對方胸口,本想是一掌把對方推飛出去,從而脫身離去。
但讓人沒想到是,這足以把馬車橫移出去幾丈的衝掌,落在張玄業身上,猶如掌擊洪鐘發出一身悶響,強橫氣勁四散瞬間撕裂了旁邊的營帳,土黃色僧袍卻隻是繃緊沒出現半點損傷,身體更是半步未退。
“呔——!”
張玄業瞬間卸力後,眼底閃過一抹傲色,當即再度抬手,雙掌合十想要來一記雙風貫耳。
夜驚堂近身中這麼一下,雙耳估計能被拍個耳膜穿孔,後撤一步躲開掌擊,結果雙掌在麵前合攏拍實,發出一聲悶雷般的爆響。
啪——
此掌灌注浩瀚氣勁,震動之大讓夜驚堂雙耳短暫失聰,臉頰都被刮的生疼。
而張玄業聲勢極強,猶如佛陀降惡鬼,大步如雷上前,連續三掌猛拍。
啪啪啪——
三掌沒把夜驚堂震懵,反倒是旁邊發懵的馬幫幫眾,被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東方離人被扔出去,已經落在營地外圍,眼見兩人交手周邊馬幫反應過來,有不少人提刀起身往過趕,急聲提醒:
“快走!”
夜驚堂被震的腦袋瓜嗡嗡作響,並沒有戀戰,當即往後急退想要飛遁。
但張玄業豈能放任半夜摸過來偷東西的宵小從眼前逃遁,眼見夜驚堂想走,當即甩出手中一串佛珠砸向夜驚堂後背,同時爆嗬如雷:
“鼠膽小輩休走!”
夜驚堂被這嘴臭嗓門還大的和尚吼得頭皮發麻,背後破風聲傳來,眼底也露出幾分惱火,當即也吼了一聲:
“好——!”
夜驚堂天生中氣足嗓門大,雖然這天賦聽起來不儒雅隨和,像個糙老爺們,但這天生的他也沒辦法,此時被以牙還牙,一嗓子吼回去可謂效果拔群。
周邊衝來的數十名幫眾,被炸裂般的吼聲震的一哆嗦。
而氣勢如虹的張玄業,也被吼的頓了下,若不是夜驚堂明顯有頭發,他非得認為碰上了同門師兄弟。
不過張玄業此時也沒空思考,在吼聲響起了一瞬間,眼前的蒙麵黑衣人就轉過了身,右手握拳一記長擺拳,直接掃向麵門。
嘭!
“吒——!”
張玄業眼神微驚,當即提氣灌注全身,下一刻擺拳就落在了臉上,這次沒能再不動如山,整個人往側麵滑了半步。
而張玄業尚未還擊,夜驚堂又是一記左擺拳掃在下巴上,繼而右腿高抬,一記衝膝砸在張玄業心窩。
咚咚咚——
連續三聲爆響,幾乎同時響起,橫風四散掀開了周邊的破爛帳篷。
張玄業完全跟不上拳勢,沒空間還手,隻能腳紮大地,雙手握實提氣灌注全身,想要硬抗過攻勢。
但夜驚堂會的可不止三板斧,衝膝過後,就是一記旋身側踹,把下盤晃動的張玄業,直接踹的雙腳騰空。
咚——
繼而雙腿猛踏地麵再度飛身彈起,一記膝撞砸在張玄業後腰,把身形如同鐵鑄的張玄業砸的化為脫弦利箭射向半空。
唰——
而夜驚堂瞬間落地又衝天而起,,後發先至來到張玄業上方,雙臂下垂猶如仙人擂鼓,砸在了橫在空中的張玄業胸腹:
“喝!”
咚——
剛剛升空的張玄業,瞬間變成弓腰的蝦米,激射向地麵,砸在一輛滿載瓷器的馬車上。
轟隆——
馬車車廂當即爆裂,無數精美瓷器化為漫天碎屑,繼而車廂底部也被擊穿,張玄業整個人陷入了泥地裡。
夜驚堂如影隨形,從天而降單膝直接砸在張玄業腰腹,繼而抬手握拳:
嘭嘭嘭嘭……
雙拳揮舞出殘影,荒原上連續響起十二聲悶雷,劈裡啪啦猶如炸響了一串炮仗,直接把張玄業砸的上半身陷入泥坑深處!
張玄業目如銅鈴咬牙強撐,但一邊倒挨打,他的金鐘罩練的再老道又能抗多久?再第十三拳落在胸口時,終於麵色漲紅,發出一聲悶咳:
“咳——”
而渾身灌注的氣勁也頓時消散無蹤。
夜驚堂瞧見此景,怕失手把人打死,搗藥似的雙拳在半空驟停,眼神冷冽:
“我現在能走了?!”
“咳咳……”
張玄業臉色漲紅,被膝蓋摁在泥坑裡,勉強揮了揮手:
“走吧走吧,是小僧眼拙,車廂裡的貴人身份不一般,閣下彆衝動惹一身麻煩……”
夜驚堂這才才站起身來,甩了甩發麻的拳頭,轉眼看向周邊百餘擺幫眾。
黑旗幫的近百刀手,瞧見此景都懵了,發現夜驚堂望過來,不少人直接丟了刀往後退去,唯獨十餘名王府護衛,如臨大敵退到了馬車周邊。
而東方尚青本來還想探頭打量,此時則把車窗關死,估計在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夜驚堂用的是聽風掌外加雜門拳腳,這和尚肯定誤會他是洪山幫的人,當下便做出匪氣十足的模樣,拍了拍衣裳轉身就走,還來了句:
“真當梁州是你黑旗幫的地盤?找打……”
說著路過一處亂七八糟的營仗時,還順手順了壇子酒。
黑旗幫所有人麵麵相覷,不敢說半個字。
東方離人站在營地外麵,準備接應夜驚堂逃跑來者,瞧見此景都震驚了,待夜驚堂來到跟前後,才接過酒壇跟在後麵,直至走遠才小聲道:
“你也太橫了些……明知是千佛寺的金鐘罩還硬打,你手不嫌疼呀?”
夜驚堂手倒是不疼,就是傷沒好透,剛才雖然沒用全力,但一通暴打下去,肩膀上的傷口還是有點隱隱作痛,他拉
“他不讓我走,我自然得回頭試試他頭有多鐵。梁洲人都這樣,彪的很,拳頭大當賊都當的理直氣壯。我要是一言不發悶頭跑,他們免不了疑神疑鬼瞎想,有可能打草驚蛇。”
“哦……”
……
———
多謝【狗推】大佬的萬賞or2!
(本章完)